看来病情比我预想的要更重,昨天还只是胸闷,今天竟然吐血了。
我收拾沾了血的被褥去洗,打开门却听到了陆英的声音。
“艹,这么窄的床,是给人住的吗?!”
我回到陆家后爸妈新生的弟弟,就这么出现在我面前。
陆英见了我竟然没有丝毫意外,或者说来不及意外。
他两眼冒光,张嘴就找我要钱。
“你他妈这几天跑哪去了,我打电话你还敢不接,要不是你老子能住这种破地方吗,赶紧给我订五星级酒店的房间!”
瞥见我怀中染血的被单,陆英满脸嫌弃。
“又他妈的装什么可怜,晦气!”
自从陆英出生,装可怜这三个字我就听腻了。
我发烧,爸妈说我是装的。
我摔跤骨折,爸妈说我是故意的。
我考了第一名,他们又说我臭显摆,逼着我说自己是作弊了。
陆英赌钱输光家产,把我抵给顾铭洲还债后,竟然还能恬不知耻地拿我当提款机。
“我没钱。”
我是真的没有钱了。
以前他们逼得太狠,开口就是几百万,我根本拿不出来。
我也厚着脸皮找顾铭洲要过钱,换来的是被烟灰缸砸破额头。
“陆惜,你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每个月给你两百万,你竟然还要做吸血虫,当我是冤大头吗!”
我愣了:“什么两百万?”
顾铭洲紧皱眉头:“装什么傻,我每个月让娇娇给你打两百万,不然你以为钱是银行卡里自己长出来的吗?”
我看向满脸得意的陈娇蕊,连一句辩解的话也不想说。
说什么呢,反正最后也是信她不信我。
卖掉钻戒后,我每个月给陆家打两万,勉强堵住了他们的嘴。
一想到这些事,我的喉咙里就泛起一股腥甜,好像又要吐血了。
陆英认为我在耍他,怒不可遏地大喊:“你他妈瞧不起我是不是,你以为老子缺你这点钱,我分分钟就能挣回来!”
听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我再也坚持不住,两眼一抹黑咚地一下倒在地板上。
陆英吓了一跳:“你……你他妈至于吗,不就要你点钱。”
倒下的身体不受控地开始抽搐,我以为陆英起码会帮我叫人,没想到他却冲过来捡起了我的手机,解锁后点进了微信。
“艹,怎么才这么点!”
把仅有的几千块转走后,陆英干脆利落的消失了。
我感到不知道是口水还是血的东西正顺着我的嘴角往外淌,却连一个基本的吞咽动作都做不了。
我脑子里反反复复想的不是自己真的要死了,而是完蛋了,最后一点钱也被陆英那个王八蛋拿走了,我真的要睡桥洞了。
可天底下还是好人多,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青旅老板把我送来的。
还有一个临终关怀的公益组织承包了我的住院费,这下不用睡桥洞了。
我醒后,医生还是建议我通知家属。
“随着身体的恶化你会非常痛苦,既然请不起护工,那还是得有人来照顾你。”
我赶紧比了个手势,让医生别说话。
周冉打电话过来了:“我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总不能说自己晕倒了,只好找了个借口:“小祖宗,你是不是忘了有个东西叫时差。”
可周冉不是好糊弄的:“我就是半夜给你发的消息,你肯定是出事了别想瞒我,我这就回来。”
“别别别,来回机票不少钱呢,你省点吧。”
让她知道我快死了,那还能有心情出国读书吗?到时候再被她那赌鬼丈夫缠上,我们俩就都完了。
没办法,为了让周冉彻底安心,我干脆坦白了自己在医院。
“就是个小手术,前前后后得住半个月的院,怕你担心才没说。”
我又把镜头移到医生脸上,在我的一通挤眉弄眼下,医生只好无奈地做了我的“同伙”。
“对,小手术,没什么风险,家属不用担心。”
有了医生作保,周冉才彻底放下心来,但还是对我放狠话。
“你说的半个月,要是半个月以后见不到你,我不管怎样都要杀回去。”
傻瓜,到时候你再回来也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