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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点密集地砸在玻璃上，像无数只催促的手指。马雨车看着银行卡里刚刚够扣下月房贷的余额，接单群里又跳出来一个新消息——一个涉及最新分布式学习框架优化的任务，报价不菲，但要求熟悉相关算法者优先。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脑中闪过女友拖着行李箱在雨夜中远去的背影；闪过公司会议室里的冷白灯光；闪过那年母亲意外车祸，ICU 外长长的缴费单……
「不能再等了……不能再被拉得更远……」马雨车喃喃自语，声音淹没在雨声里。他猛地抓起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决绝的脸。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里依旧夹带着雨水的潮湿和屋内旧电脑散发的淡淡灰尘味。终于，他指尖不再犹豫，精准而迅速地划过屏幕，点开了那个「即刻报名」的链接。
在报名成功的提示框弹出后，马雨车关掉了屏幕，暗下去的一刹那，马雨车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雨，还在下。但在这被雨水笼罩的城市里，他似乎看到了一线微光——一个由诱人的金钱津贴和最前沿的脑机技术共同织就的微光。他甚至没去判断这条新闻的真假，他很清楚，他不希望再站在门外淋雨了。
马雨车抬起头，望向窗外。在软件园方向，那块巨大的「共享智慧，共享未来」广告牌依旧在雨幕中闪烁着红蓝相间的光芒，像一只巨大而冷冽的电子眼，俯视着这座被细雨淋湿的城市，也穿透了他狭小的阳台玻璃窗，落在他眼底深处。一个新的、无法预知的未来，已然开启，而代价是什么……
手术预约成功的短信「叮咚」一声，他颤动了一下，手机从手里掉落，清脆地摔在地板上。
此时马雨车却笑了起来，先是微笑，再是狂笑……
蓝色阴霾
5 月 13 日 06：30am
手机生硬的白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有些刺眼，映着马雨车没什么血色的脸。屏幕上那条通知清晰地映入他的眼中：「『生命探索』提醒：尊敬的马雨车先生，您已成功参与『未来基石』全球计划。新一代『共享』系统接入时间：2027 年 5 月 19 日（周三）上午 10:00。地点：D 区 25-32 号手术单元，请务必准时抵达。」
「周三……10 点……D 区……」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声音干涩。只有不到一周时间考虑了。他把手机扔到一边，床垫发出沉闷的吱呀声，生活似乎总在逼着他做仓促的决定。他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底涌起一股熟悉的疲惫感，像沉甸甸的沙子，塞满了胸腔。
几乎是同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银行通知：【XX 银行】：您尾号 XXXX 账户于 2027-05-13 06：34 收到汇款 ￥71980.00，备注：生命探索 - 预付金。
七万多，仅仅预约，钱就到账了！马雨车盯着那串数字，一丝喜悦短暂而过，进而变得紧张起来，稍复平静后只剩一种荒谬感。合同？签字？安全保障？都没提，他只是点了预约，这钱拿得轻飘飘，就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里发慌。不安感细细密密地缠绕上来，可那串数字也实实在在地躺在账户里，这笔钱的确能让他未来一段时间的房贷暂时喘息，能让他……短暂地不用为了下一顿饭而焦头烂额。
他爬起来，在逼仄的房间里站了一会儿，目光扫过堆在角落的泡面箱子和散落的编程书，又望了望窗外，窗外的城市在高楼下挤作一团，是巨大的、冷漠的灰色。几年的磕碰早磨掉了他很多心气，他坐回床上，轻声嘟囔着：生活还能糟到哪儿去，最差劲的也就是手术意外……可那是概率学上的问题了。
挣扎的念头只在脑子里打了个滚就沉了下去，被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取代。
阳光照进窗户，马雨车短暂地打了个盹，再当他醒过来时，他一把拿起手机，就像害怕错过更为重要的消息，可能他又梦到她了。手指悬在那个熟悉的号码上很久，最后，删掉了原本想打的一长串话，只发了一条简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