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我同岁,今年十四了。
因为长年生病身量没长起来,个子没比我高多少,瘦得仿佛风大点都能把他吹折了。
他长相酷似侯夫人,如果不是瘦到脱相,一定也是个非常俊美的少年。
可他身上始终充斥着一种极强烈的阴郁又凶狠的气场,我很怕他。
他把狗绳子扔给身后的小厮,慢悠悠踱着步子走近我。
“小春,”他阴阳怪气地叫我,“半夜三更跑出来干什么?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我垂头乖巧回答:“回世世子,奴奴婢嘴馋,捉捉鱼去了。”
他前几天给我的禁地通行腰牌一直没收回,所以我也不能算擅闯禁地吧?
我正琢磨该如何应付他,谁想他突然发疯,骷髅般干枯的手高高扬起,我吓得直缩脖子。
他这一巴掌打的却不是我,而是我手里的碗。
碗被打飞,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暴跳如雷地怒喝,“你再敢给我结巴一个试试!”
崩飞的碎瓷片划伤了我的腿,血很快打湿了鞋袜,钻心的痛。
景铭送我的两条小鱼掉在草丛里,徒劳地蹦跳着。
世子说,林氏死的那天一整天都没出过门,在我去了一趟之后就不明不白死了,他觉得我很可疑,认为林氏是我害死的。
我被他关进了小厨房旁边的柴房里。
整整三天,他不许任何人来看我。
当然了,任何人指的也只就是安彤而已。
这三天里他连食水都不让人给我,还好厨娘怕我死了,每天半夜进来喂我水喝,给我吃几口点心。
毕竟我的性命还有大用,我这种冲喜丫鬟只能病死,不能被人害死。
第四天,他把我放出来了。
他当然不是心软,只是我不能死在他手里。
放我出来时世子盯着我看了很久,一脸活见鬼的表情,但我实在没力气去想他是为什么。
好在我身体很好,吃饱了睡一觉,第二天就已经恢复如常。
我洗漱完坐在镜前,安彤帮我梳头。
我忽然发现我的眉毛长出来不少,已经能看出两弯淡淡的新月形状了。
房门突然被踹开,我和安彤震惊地看过去,看见了站在小厮身后阴沉着脸的世子。
他没进来,就站在门口死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嘴角浮起一丝古怪的笑意,转身走了。
当天,极其突然的,我和安彤一起被抬成了世子的屋里人,也就是通房丫头。
没有人事先通知我们,我们本来就是冲喜的丫鬟,命是他的,身子也是他的。
他可以对我们随心所欲,想怎样就怎样。
我和安彤想了一整天,发现除非立即撞死在这屋子,不然我们没有任何办法逃脱。
可我们都不想死。
就算世子那个变态把我斩成人棍玩,我也要活下去。
夜里,几个仆妇抓着我沐浴熏香,我没她们力气大,挣不脱,嘴巴也被帕子塞住。
她们给我换上柔软的锦衣,挽起长发,送进了世子房中。
我已经被灌下药酒,浑身酥软地倒在眼前人的怀中,恍惚中我仿佛看见了小和尚貌美如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