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在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中产生关系外的感情,尤其是被包养的那方,将是深埋在内心的打击。
但是感情这东西,是不可控的。
我今天也像往常一样,等陈星曜回来。
只不过还等来了一张提前结束协议的通知。
我本来应该高兴的,这不是我一直想要的自由吗?
我最终还是没有问为什么,拿着他给我的安抚费走了。
在一起三年,他也给了我一笔不少的钱。
一套公寓、一辆奥迪车和一千万的支票。
虽然我和陈星曜这三年是情人关系,衣食无忧,不过我还是有自己的工作。
商场的彩妆柜姐。
所以在搬出他的别墅之后,我还有工作可以麻痹心情。
这几天我照往常一样上班,但是通知说明天商场的股东要来,商场内需要清场。
这是什么大人物,明星都没这么大牌。
当我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看着陈星曜领着一个女生在商场内逛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个城市这么小。
这个股东居然是他。
我和陈星曜对视大概有那么两秒,就自然的转开了眼神。
等他走后,其他柜姐和我就一起聊起了八卦。
而我也从她们口中,知道了陈星曜为什么要和我提前解除协议。
原来是他的白月光段敏从国外回来了。
Cc眼神打量的看着我说:“钟灵,我怎么觉得你和陈总的女朋友段小姐长的好像。”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
“像吗?”我无意识的问了出口。
其他人附和。
“真的。”
“别说,眉眼真的像。”
Cc话锋一转,“但是气质真的没法比。”
“人家什么阶层?从小接受精英教育,见得世面都不一样,怎么比?”
我默默的听着她们说话,这几天伤口麻木,现在好像又被人撕开了疤痕,隐隐作痛。
于是我在陈星曜和段敏走的时候,多观察了段敏几眼。
还真是有些像啊......
只是段敏身上的娴静从容是我没有的。
而陈星曜始终挽着段敏的腰进来出去,没再看我一眼,就好像从来不认识我。
我写了辞职信,想休息一段时间,好好想想怎么重新开始。
休假期间,我先去祭拜了我奶奶。
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疼爱我的人,三年前去世了。
因为癌症。
即使为了筹钱,我将自己卖给了陈星曜,但她还是走了。
在我二十四年的人生中,见过我母亲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而她连奶奶的葬礼都没出现。
她其实挺好看的,但是每次见她都很落魄。
和我不亲,甚至看我的眼神都很冷漠。
我奶奶说她是因为我父亲的缘故。
可笑的是,我连我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当我休息还不到一个星期的时候,一通熟悉的电话号码打了进来。
即使我把这个手机号码删除了,但是我还记得这串号码。
对面传来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那个从前每晚做的时候,在我耳边说下流话的声音。
“钟灵?”
“是我。”
“我问你,你是不是熊猫血?”
因为我习惯了他问我什么就回答什么,所以我丝毫没有犹豫的说了。
“是我,怎么了?”
“你现在来s医院。”
他不容拒绝的,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我得罪不起他,就算是契约结束,他还是那个有钱有势的陈星曜。
我到医院找到他,还没说话。
他就先拉着我说:“敏敏现在需要输血,医院库存的熊猫血不够了,抽一袋我给你一百万。”
我内心苦笑,熊猫血还挺值钱。
我没有说话,被拉进了抽血室。
等抽完了血,没见到陈星曜的身影,我打算直接走人。
“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
我回头就看见他有些疲惫的面容。
“既然血已经抽了,我先走了。”
“等一下。”
我停下脚步,等他说话。
“钱已经打到你账户上了,敏敏这段时间还需要输血,如果有需要我打电话给你,一袋一百万,立即打你账户。”
我心里酸涩,但是什么话都没有说,点点头走了。
抽了两次,段敏的病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所以医生和陈星曜要求我居住在医院。
后面抽血的量越来越多,我开始害怕了。
每天早上洗脸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自己那惨白的嘴唇,我都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晕过去了。
陈星曜每天都要求我吃各种补血的东西,但是补的赶不上抽的。
我脾气一上来,就不想再吃了。
可能是护士见我不吃,跟陈星曜反应了,他来询问我。
“为什么不吃。”
“杯水车薪,吃了也没用。”
“起来,吃了它。”
我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撇开了头拒绝,连嘴皮都懒得动。
他手伸过来扶我,我顿时一股气堵在胸口,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
“不要耍小性子,快张嘴。”
他已经喂到我嘴边,生理的难受加上心里的沉闷,在他喂我的这一刻,全用眼泪倾泻出来了。
他表情松动,为我擦了眼泪。
“哭什么?”
“累。”
这时,我的电话铃响了。
手机放在床头柜,陈星曜眼疾手快的拿走了,我都没来得及看清是谁。
他突然脸色阴沉的看着我。
“你和顾让还有联系?他回国了?”
我也愣了愣,这么久听到这个让我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没有,手机还我,可能找我有事。”
“你们能有什么事?”
陈星曜眼神逐渐狠厉,我可悲的想着,他这表情真容易让人误会是在吃醋。
但是我知道,他只不过是占有欲在作祟罢了。
契约的三年让他觉得我是他的所有物,即使他不爱我。
就像小孩子抢玩具一样,抢到最后,已经不是因为那个玩具了。
他给我挂了电话,把我的手机放到了他的口袋。
“把这碗补血的吃完。”
“陈总,如果你忘记了我和你已经解除契约,我现在可以提醒你一次。”
他的手捏住我的下巴,残忍的说:“你不会以为解除了契约,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吧?”
“那你的意思是,你还要管我的人生自由?”
“对,现在把它吃完。”
我知道我忤逆不了他。
“放着吧,我一会自己吃。”
“我不管你愿不愿意吃,敏敏需要输血,你给我保证需要的时候能抽出血。”
我大口快速的吃完。
“可以把手机还给我吗?”
陈星曜没还我手机,冷着脸直接走了。
在这之后几天,我刚恢复一点体力。
半夜的时候,就见外面的人影跑来跑去。
没过一会,一堆人推着一堆熟悉的仪器进了我房间。
我就知道,我又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我看着储存血的袋子越来越满,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在我闭眼前最后看到的是,穿白大褂的人,艳红的鲜血,刺眼的灯光......
最后世界转化成一片雪白。
我觉得自己已经在死神的镰刀之下。
我失去了意识,就好像我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
等我再次有意识醒来的时候,还是在这个充满让我生理厌恶的医院的时候。
我求生的本能,让我开始害怕这里的一切。
这时,有护士来帮我换点滴。
“护士小姐,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这位年轻的女护士表情有些动容。
我只好再继续开口请求。
“我知道我昨晚差点就死了,我真的不能再被抽血了。”
她给我盖好被子,轻声说:“你先好好休息。”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帮我还是不帮,她已经先走了。
我因为是在太虚弱,浑浑噩噩的睡了不知道多久。
等我再次醒来,外面天已经黑的像要把我吞噬。
之前的年轻护士来我病房查房了。
“你醒了?睡了快两天了。”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我挪动了身体,虽然手脚还是有些疲软,但是没有动作已经没有问题了。
“你可以自己走路了吗?”
我听到这话,眼神忍不住带着期许的看向她。
“你愿意帮我?”
她点点头,拿出了一套护士服给我。
“这层楼守着两个保镖,我和另一个值班护士一起进来的,她去上厕所了,马上到换班时间了,我现在带你出去。”
我赶紧换上护士服和她走,顺利出了医院的大门,上了计程车后,我如释重负。
“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莫失。”
“好特别的名字。”
“我有个妹妹叫莫忘,她和你一样,也是熊猫血......但是她因为抽血过多死了。”
“对不起,这就是你帮我的原因吗?”
她点点头,“这些有钱人根本不拿人当人。”
我突然想到重要的一点。
“你这样帮我以后会很难过的,我已经打算出国,你愿意的话我带你一起。”
“没关系的,我马上就辞职了,他们为难不了我。”
“我不是说医院,陈星曜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你一定要和我一起走,不然我这辈子都会困在内疚中。”
莫失在犹豫。
“你是不是还有亲人在这边?”
莫失摇摇头,“自从莫忘走了之后,我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亲人了,其实莫忘也只是我在孤儿院从下认识的妹妹。”
“那你必须和我走,现在去我家收拾行李再去你家拿东西。”
我快速用莫失的手机定了两张最快的飞机票,等到家的时候我就飞快的将所有现金和卡都拿上走人了。
然后赶到莫失的家里快速整理东西。
我不在乎会飞到哪里,只希望快速逃离。
在坐上飞机,听到广播员说着即将起飞的话。
我放松了下来,放下头等舱的靠背,疲惫的躺着。
我用这些年陈星曜给我的钱,在国外买了别墅,盘下了一家大超市。
这两年我和莫失轮流去管理店铺,日子过的很轻松惬意。
这边离顾让挺近的,我不知道顾让怎么知道我在这边的,但是他想知道的话也很容易。
当他来找我的时候,我还是挺惊喜的。
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还是从高中就认识了。
我们在一家咖啡店坐下。
“你当初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不是我不接......”
他打断我,“我知道,陈星曜后面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我现在已经和国内断了联系了。”
“不用说,你经历的那些我都知道了,都过去了。”
我无奈的笑了笑。
“段敏已经治疗的差不多了,陈星曜和她马上就要订婚了。”
我点点头,表现出一脸的如释重负。
“没死就好,不然我往后就没好日子过了,这样我以后还能回国。”
“你现在定居在这里吗?”
“对啊,这里生活节奏很慢,挺舒服的,但是等我快死的时候,我还是想死在故乡。”
“别说死不死的,多晦气。”
我们从中学聊到现在,真的感觉恍如隔世,不过日子在慢慢变好。
没多久,我收到了国内房产信息的通知。
是那栋陈星曜送我的公寓。
当时走的时候,已经没打算要拿房子了。
但是现在段敏没死,而且他们两就要订婚了,我觉得可以回国处理这个公寓。
毕竟如果卖掉的话,也值个两千万。
我和莫失说了这一消息,和她约定轮流回国玩。
回国后的第一件事我先回老家给奶奶扫墓,结果没想到遇到了我那个该称呼为母亲的人。
她好像已经住回了奶奶的老房子,老了很多,我没有和她搭话,只是给奶奶上了香就打算走了。
她叫住了我,我停下等她说话。
“这两年去哪里了?”
这么多年其实我是怨恨她的,不止是因为她从来没做过一个当母亲的责任。
更是因为她在奶奶生病那段时间一直到奶奶去世都没出现过。
一个人能冷血自私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我出国了,没事我走了。”
我甚至不想和她过多交流,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对话。
我马上处理房子的事情,但是中间却出了问题。
我找不到陈星曜把房子转让给我的合同了,明明记得就放在家里的书房。
我四处打量了一圈,这房子不像是被人入室盗窃了的样子,就算是偷也不应该偷房产证。
这时我手机打进一个陌生的电话,看着电话号码觉得有点眼熟,犹豫着接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