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吩咐人收拾细软,清点嫁妆时,贺西洲还宿在安平坊的福善堂内。
琴萧合奏,诗乐共赏。
他借着轮值的公差,一月之内总有五六天不在家中。
自以为瞒得滴水不漏,却不曾想一举一动定时定点传到了我耳中。
早在半月前,大姐手下专司情报的点鹤堂便将他救下卖身葬父的白月光并安置在
善堂的消息传给了我。
我叫玉瑾禾一洛阳玉氏,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
嫁给贺西洲时,他并不知我是洛阳玉氏女。
他高中探花,打马游街那日,我正巧来上京探望表亲。
我在追云楼雅间百无聊赖地小憩嗑瓜子,算着避完风头的归期。
飞花柳叶间,疾风裏旋着手中的绣帕飘然垂落,盖在了那风姿雅貌、唇红齿白的
探花郎肩头。
他拾起绣帕,抬头微笑示意。
我满脸绯红,一时间竞挣不开眼。
而后我匆匆瞥过头,慌乱中起身竟踩到了裙裾,一个趔趄,腰身翻过窗栏,直直
向下摔去。
半晌后,剧痛井未袭来,我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
我睁开一只眼,瞧见贺西州神色紧张,耳垂通红。
周围人群的起哄声一浪盖过一浪,我窘迫地翻身下马,逃进楼里。
直到红衣白马的身影消失在牌楼处,我手心里的汗渍还未完全褪去。
我自问藏得极好,可那眼中的悸动还是被老练的随侍妈妈瞧了去。
她偷偷遣人禀了父亲,父亲沉思片刻,双手一拍,朝天大呼三声「好」。
洛阳玉家的四娘子,终于有机会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