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
柳星眠渐白的脸上划过几滴冷汗。
父亲是她的软肋,更是忌讳。
她稳住险些失控的情绪,几步冲到那男人面前,哑声质问:“谁告诉你的!?”
男人人冷嗤一声:“大家都这么说,你爸十几年前因为贩毒,被警方在南海岸当场击毙,这事不是事实吗?”
一字一句,说的柳星眠的指尖都在颤抖。
她想反驳,可话又全部卡在喉咙。
“你们医院怎么回事?罪犯的女儿也敢招进来当医生?”
男人这话犹如火上浇油,柳星眠顿时感觉周围人的目光尖锐起来。
顷刻间,曾经被排挤、欺负和孤立的记忆浪潮般袭来。
“柳星眠的爸爸是坏人,她也是坏孩子!”
“我们不要和她玩!”
“快把她赶走,不然我们也要变成坏孩子了!”
那时候丢在她身上石头,仿佛穿过时间空隙,再次砸在了她的身上。
可她的身前,再也没有那个把她护在身后的秦叙白。
秦叙白?
柳星眠眼神恍惚了瞬,立刻推开层层围观的群众,跑去换衣间。
她关上门,拨通秦叙白的电话。
几声嘟后,手机里传出秦叙白清冷的嗓音:“有事?”
柳星眠竭力控制着情绪:“我爸的事情,是你说出去的?”
“你说什么?”
“我爸被击毙的事只有你清楚,可现在在医院传开了!秦叙白,你怎么能……”
委屈哽在喉咙,压的柳星眠浑身颤抖。
秦叙白的语气透出丝不耐:“柳星眠,你不要没事就找茬行不行。”
“我……”
“你爸是罪犯难道不是事实吗?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逃避就能逃避的。”
一句话。
将柳星眠彻底打入无底寒潭。
电话被挂断,她更觉寒意从脚贯穿了全身上下,几乎将她冻结成冰。
她从没想过会从秦叙白的嘴里听到这种话。
柳星眠站在原地,久久矗立,紧攥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了掌心。
直到这一刻,她意识到,那个站在她面前,大喊大喊着‘她爸爸是她爸爸,她是她’的那个小男孩,彻底消失了。
十几年的坚强仿佛快要垮塌,柳星眠咬着颤抖的唇,始终不肯掉一滴眼泪。
良久,她才开门出去,正好碰上听到消息的主任。
看到柳星眠惨白的脸,主任心疼不已。
他带着惋惜安慰道:“星眠,那些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你爸的事情别人不知道,我和院长清楚。”
“今天你先回家休息吧,其他的事交给我。”
柳星眠红着眼,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经没办法继续工作,只能点点头。
离开医院时,阴沉的天正飘着细雨。
柳星眠浑浑噩噩走在路上,
十字路口,地上的水洼倒映着她苍白的脸,凄凉孤寂。
车水马龙,她好像突然迷失了方向。
很久依旧,柳星眠才转身离开。
她淋着雨,一路走到烈士陵园。
风吹着翠绿的松柏,一座座墓碑庄严肃穆。
柳星眠走到一座无字碑面前,‘咚’的一声,重重跪下。
刹那间,她的眼泪再伴着沙哑的呼唤,迸发而出。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