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起笑意,冷冷地看着他。
“我没有求你来。”
“你现在就可以回去。”
我的冷漠让裴子濯彻底没了脾气。
他语气软了下来,目光转向舞台上的歌剧。
语气里也带上了怀念:“韵韵,你记不记得?”
“我们恋爱第七年的时候,也来看过这场歌剧。”
“当时,你就靠在我的肩膀上,牵着我的手说,哪有什么七年之痒,我们一辈子相爱都觉得太短,怎么可能会分开呢?”
他说完,转过头,那双黑色的眸子里静静倒映着我。
“现在才第十年而已。”
“我们还有好多个十年要一起过。”
“韵韵,你真的要放弃吗?”
我看着他的表演,只觉得一阵恶心。
“裴子濯,收起你这套吧。”
我平静地说:“不必用回忆来感化我。”
“回忆是美好的,可也是你亲手把它打碎的。”
“一颗真心我捧了十年,不是让你给全部踩碎的,可你就是这么做了。”
裴子濯痛苦地闭了闭眼,然后缓缓睁开:“韵韵,我没有全部踩碎,刚开始三年我们真的很相爱啊……”
我觉得可笑,打断了他,“开始三年?可我们在一起十年,你有无数个可以和我坦白的时刻,可你都没有。时间不是这么算的,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怎么能用线性叙事去计算?!”
裴子濯被我的话涨得脸通红,他有些恼怒:“可我已经知道错了!你也不能这么武断地就把我判了死刑,不给我任何弥补你的机会吧?!十年的感情你真的舍得说抛弃就抛弃?”
我觉得心累,不想再和他扯下去。
只是淡漠地说:“裴子濯,你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你既不忠,也不爱我,你只是舍不得我的钱,舍不得我这样一个对你死心塌地的傻子。”
我站起身,“我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了的。用十年时间看清一个人,沉没成本确实很大。”
“但我周韵输得起。爱就爱了,爱消失了,我也可以立刻抽身离开。”
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裴子濯追到门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韵韵!”他声音里带着颤抖,“我是真的舍不得你,我不能没有你,日子怎么会是和谁过都一样的啊!”
我甩开他的手,“再纠缠下去,我不介意给裴氏集团最后一击。”
我知道,对裴子濯而言,他最爱的永远都只有他自己。
果然,他拉着我的手,一寸一寸地,慢慢松开了。
裴子濯依旧站在那里,但好像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烈日灼心,我不再看他,转身离开,走向属于我的生活里去。
我离开后没多久,裴子濯接到了他秘书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秘书告诉他,裴氏集团已经正式宣布破产了。
而苏可可卷走了最后剩下的一点现金,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当然不可能那么好心。
我不会让他回去,继续过那种假装对我一辈子深情,实际上却不缺钱花的舒坦日子。
裴氏必须消失。
他犯下的错,必须付出代价!
电话挂断了。
裴子濯站在异国他乡的街头,看着我消失在街角的背影,心里的悲伤和悔恨,终于无法遏制地喷涌而出。
他知道,他彻底地失去我了。
他只能是我生命中的一个看客了。
站在这条充满回忆的大街上,重温着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旧梦。
遥遥地看着我走向没有他的,光明的未来。
他甚至都没有察觉,眼角滑落的,是滚烫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