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读高一,三月份才转来。
我妈***了三年离婚终于胜诉,她把我的户口迁了出来,带着我躲回了老家。
我爸欠了很多高利贷,催债的人天天上门。
他们找不到我爸,就来找我妈和我。
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在我家门口泼油漆,四处张贴我妈欠钱不还的消息。
他们还给我发威胁短信,说已经知道我班主任和校长的电话,再不还钱他们就给老师打电话逼我退学。
我妈是一个很胆小的女人,一丁点风吹草动就足以让她提心吊胆。
于是她给我办了转学,转去了老家县城里的高中。
我妈说,这个学校也挺好,还是二类重点。
她让我不要被家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好好念书考大学。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的。
我从来不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青春期发胖的身体,脸上斑斑点点的青春痘。
学生时代的我如同一个透明人,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被欺负了。
这样不起眼的我,却想不明白为什么也会碍了他们的眼。
北方的春天是刮沙尘暴的季节。
我的新同桌叫梁美茜,县城首富的女儿,长得漂亮。
她有各式各样的发圈,会在嘴巴上涂亮晶晶的唇膏,喜欢围在人堆里叽叽喳喳。
她能在很多看似不经意的小事上不动声色的打扮自己。
她的成绩很好,上课也不会打瞌睡,就连笔记本上都是五颜六色漂亮的字。
她是老师眼里的乖乖女,成绩优异,人缘又好。
一开始我们相处的还不错,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我沦为了班上同学的众矢之的。
梁美茜家离学校近,所以每天早晨都是她去开班门。
一次她把钥匙交给了我,她双手合十,「千珺,我明天有事,拜托你帮我开下门。」
「我给你带咖啡,谢谢啦。」
我欣然接受,后来她有事的频率越来越高,我依旧没放在心上。
我离家远,帮她开门要早起一个小时,我卑微的讨好她,希望能在新学校交到第一个朋友。
慢慢的,班上开始有人说丢了东西。
有时候是一根笔,有时候是新买的本子,到后来变成了钱。
县城里的学校设施并不完善,教室装了监控,却只是个摆设。
下课时大家三五成群围在一起,咬牙切齿的讨论着小偷。
梁美茜站在人群里,安慰着大家,「我也丢了一百多块,没关系,班主任说了会查的。」
「对了,你们别看千珺平时不爱讲话,但人真的很好,我这几天家里有事,都是她早早来学校帮我开门。」
这话说出来,所有人都察觉到了端倪。
她刻意引导着舆论,把脏水泼在我身上。
「之前她没转来的时候,班上从来没丢过东西吧?」
「美茜,我劝你别对她太好!她假好心替你开门,实际上就是早来教室偷东西!」
「不是她偷的能是谁偷的?长得就是一副偷鸡摸狗的龌龊样,这种人就应该去死。」
……
她故作惊讶的捂上嘴巴,「不可能吧?没有证据的事你们别乱说啦。」
「你们别这样想她,她真的很可怜,爸爸好像坐牢了,妈妈一个人照顾她。」
他们夸张的开始尖叫。
我站在教室门口,手里还端着她的杯子,我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她是如何诋毁我。
我愚钝的脑袋后知后觉,却发现为时已晚。
流言蜚语像流感病毒靠着每个人四散的唾液扩散传播。
那些异样的眼光,揶揄的视线还有不怀好意的调侃,像虱子一样密密麻麻,爬上我的衣服,钻入我的领口,遍布我的全身。
那些人缩在角落,探着头窥视,遮着嘴巴,窸窸窣窣。
他们恶意揣测我转学的原因,肆无忌惮评价我的外貌和家庭,编排我像老鼠屎一样的人生。
一切来得悄无声息又始料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