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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程家,出了个陪葬的侍君。
无能兄长可授封锦衣卫千户,程家在朝堂中站稳了脚跟,如今又有阮相庇护。
前路尽是坦途。
阮沫安也早已如我所愿那般,放下了我,有了新的爱人。
我该高兴的,可转身,还是红了眼眶。
我转身抹去,回了寝房。
差婢女小春寻了块的木牌,往上面一刀一刀刻自己的名字。
小春加了炭火,添了茶水,看清我所雕之字,惊讶道:“皇太夫的碑自有皇家供奉,何须自己来攥刻?”
我强扯出一抹苦笑:“皇家供奉的碑,是先帝皇太夫。”
小春不解:“先帝皇太夫不就是您吗?”
我握紧刻刀。
我的前半生是程氏二公子年郡,后半生是先帝的皇太夫,是姜朝唯一一位殉葬的侍君。
唯有死后,才能是我自己。
我想为自己立个衣冠冢,刻着刻着,心中蓦地涌上悲凉。
可悲的是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刻。
……
最终我只能刻上程氏子三个字。
字刻完了,天也已亮了。
我请旨出了宫。
此身不由己,我却想在城外翠云廊给自己立了一个简单的衣冠冢。
回望此处,翠绿不再,白雪覆盖。
犹记得十四岁的阮沫安与我同乘一马,我扯着缰绳,她靠在我怀里。
她就指着这片翠绿的山林,兴奋与我说:“阿郡,待日后我们成了婚便在此处开府。”
“我们劈木做秋千,闲暇时我来钓鱼,你烹饪,好不恣意。”
我仿佛看见,阮沫安拿着鱼饵就站在湖泊旁,笑着和我说:“阿郡,我想吃你做的红烧鱼了。”
不觉间,嘴角荡开了笑意。
再抬眸,什么都不见了,那湖泊处早已冰封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