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那晚过后，沈彦对我的态度，忽然又变得恶劣。

尽管他对我百般挑剔，我却依然是顺从的态度。

他拳拳打在棉花上，觉得无趣，干脆不回家了。

他受伤的消息，我还是从他秘书那里听说的。

得知他眼角缝了七针时，我的心猛地咯噔一下。

惴惴不安赶去医院，正看到邱棠抱着他抹眼泪。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陪我参加舞会，否则你也不会受伤。”

他身边女人来来回回，大都超不过一个月。

只除了邱棠，跟了他有小半年。

他大约是真的喜欢她，所以才会在吊灯坠落那瞬，用身体护住了她。

见到我，沈彦微蹙眉，声线带着不耐：“你来做什么？”

我望着他包着纱布的眼角，担忧地问：“会留疤吗？”

邱棠一听，急了：

“彦哥都被砸伤了，你竟然只关心他的脸会不会留疤？你到底是不是他老婆？”

没错。

我只关心他还像不像我的陆明烨。

这是我第一次对沈彦的情人甩脸子，

“我不是他老婆，难道你是？”

她委屈地扑进沈彦的怀里，哭诉道：

“彦哥，她是不是看不起我？我也不想当小三的，我只是太爱你……”

语气矫揉又造作。

偏偏沈彦就吃这套，心疼得不行。

“项暖，道歉！谁给你的胆子，敢惹棠棠不开心？”

我忽然有些羡慕邱棠，有沈彦这么护着她。

而那个永远将我放在心尖上的男人，却永远离开了我。

眼眶发酸，我吸了吸鼻子，努力咽下眼泪。

“对不起，邱小姐。”

邱棠还在扮可怜：

“彦哥，我不想看见她。

“看到她，我就觉得自己好可怜。

“明明我比她还爱你，凭什么她能做沈太太，我只能做见不光的情人？

“你让她走，好不好？”

我从来不知道，人可以绿茶到这种地步。

但沈彦愿意纵容她，冷眼扫向我，

“还不快滚？没听到棠棠说不想见到你？”

他不想见到我，我只好先行离开。

一直等到他眼睛拆线那天，才又出现在他面前。

他眼尾留下一道浅色疤痕。

并不影响他的帅气。

但他……

再也不像我的陆明烨了。

我怔在原地，沮丧地望着他，视线渐渐模糊。

好半晌，才有力气开口，嗓音已经染上哭腔：

“沈彦，我们离婚吧。

“你不是喜欢邱棠吗？我们离婚，你可以娶她回家。”

沈彦审视地觑着我，须臾，讥笑道：

“你不是最大度吗？原来你也会吃醋？”

顿了顿，又道：

“但是，项暖，我不吃这套。

“我奉劝你，别用离婚来威胁我！

“如果我当了真，到时你再哭着求我回头，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他竟以为我在吃醋？

我颓然地说：

“我没有威胁你，我是真的想通了，咱们俩不合适。

“我不该明知道你不爱我，还霸占着沈太太的位置。

“我们离婚，没有我这个阻碍，你的邱棠也不必委屈求全做小三。”

沈彦神色一凛，语气凉凉：

“项暖，适可而止，戏演过了就没意思了！”

我红着眼，沉默地望着他。

看清我眼神中的坚定后，他的脸彻底垮下来，眉眼里带着压不住的戾气。

“你真要离婚？

“当初死乞白赖要嫁给我的是你，说会一辈子守在我身边的也是你！

“项暖，凭什么我的世界，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我不大明白：

“你不是一直想甩掉我吗？

“现在我愿意离婚，你不应该开心才对吗？又何必这么生气？”

他紧紧拧着眉，看向我的目光格外森冷。

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行，离就离，你别后悔！”

我当然不会后悔。

他不再像陆明烨了，我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只是没想到，我们商定离婚协议那日，发生了意外——

沈彦发现了我藏在抽屉中，我和陆明烨的合照。

照片中，陆明烨亲昵地揽着我的腰，而我的头自然地靠在他的肩上。

我和他皆是眉眼含笑，甜蜜得不像话。

因为是正脸面向镜头，所以，沈彦很轻易就能看清陆明烨的眉眼，与他有三分相似。

他阴沉着脸，将相片砸到我脸上。

“项暖，这照片上的男人是谁？”

我想，他已经猜到这两年，我究竟为何那样包容他、顺着他。

所以，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

我艰涩地笑了下：

“他啊，是我……很爱很爱的人。”

沈彦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盯着我。

他的眼睛渐渐变得猩红，目光中夹杂着痛苦和愤怒。

张了张唇，竟然发不出声音。

半晌，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项暖，你把我当什么？”

他凶狠地抓住我的肩，怒不可遏地问：

“你他妈的把我当什么？”

肩膀痛得我倒抽一口凉气。

可再怎么痛，也比不上失去陆明烨的心痛。

我的眼泪掉下来，低声啜泣道：

“我太想他了，见不到他，能见到他的……替身也是好的。”

一瞬间，沈彦周身气压降至冰点，睚眦欲裂地重复道：

“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