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却派身边的人来告诉我:「大人说谢七小姐这么喜欢真真假假,不如去戏班子学戏。」
他从来都觉得我是外人,既然努力过了也没办法改变,不如破罐子破摔。
此刻我看着他的眼睛,第一次没有唯唯诺诺想要逃跑的感觉。
我冷笑一下,掷地有声:「小叔从来都觉得是我的错,我今天也把话说清楚,从前的事,桩桩件件我从未觉得自己错过!」
「知春别说了!」老夫人急急打断了我,她也生气了。
谢宴州向来古井无波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复杂,他攥着拳,脸色阴沉:「母亲,你让她说。」
我猛然起身,擦掉不受控制的眼泪:「我就是没错!」
一旁的三姑看出势头不对,忙出来打圆场:「哎哟,这是干什么,知春你就好好跟小叔认个错。」
「对啊,毕竟五姐儿的婚事黄了,也是你造成的。」大伯也在一旁帮腔。
我嗤笑一声:「三姑这么大度,怎么还对自己的儿媳动辄打骂呢?还撺掇着表哥纳三四房妾,你以为他考不中是跟妻子命数不合?我告诉你因为什么,是因为他蠢笨如猪!」
三姑涨着通红的脸,看向老夫人,又看向谢宴州。
大伯气得手抖,指着我:「你…你,你是疯了还是着邪了?」
我丝毫不在意,甚至还走到大伯面前去:「要说疯,谁能有大伯你疯,成天把家里的银子拿出去求仙问道,最后大娘生病,请大夫的钱都是老夫人给的,实话告诉你,你苦苦跪求来的神仙丹就是烂泥做的。」
「谢宴州!你管是不管!」大伯气得跌坐在椅子上,差点上不来气。
谢宴州当然会管了,只要我做稍微出格一点的事,他就会搬出家规来,让我抄个十遍百遍。
我直直站着,无惧无畏,这几年我攒够了银子,也忍够了这虚头巴脑的地方,今日恰好给了我这个时机,谢家人一定会将我赶出去。
可谢宴州迟迟没有动作,相反他竟然还有隐约笑意,我眨眨眼睛,觉得自己可能真疯了。
大伯气得牙痒痒:「谢府白养你了,我也算是你长辈,今日便请出谢家家法来,治一治你一身反骨!」
谢家竟然真有家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几个老嬷嬷按倒,紧接着拇指粗的藤条拿了上来。
大伯抄起藤条,恶狠狠的看着我:「你今日亵渎仙法神明,实在罪过。」
我挣扎着看,看向老夫人,只看到她眼底的失望,满屋子的人,曾经还算疼爱我的人,都没有上来劝阻。
她们或沉默,或怒视,或惊诧,我一个一个看过去,没有在一个人脸上找到担心的神情。
原来靠讨好维持的感情如此脆弱,其实我本该料想到的,当初我来谢家也不是为了得到多少怜爱,只是寻求庇护之所罢了,那些真心真情,本不该奢望。
我绝望一笑,逐渐放弃挣扎,等着藤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