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爸爸攥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指节都泛了白,酒液晃出了杯沿;卢妈妈赶紧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声音压得极低:「算了算了,孩子的日子,让他们自己过吧。」这些话卢鑫都没听见,她正望着从休息室回来的王松——他冲她递过来一个温柔的眼神,指尖还比了个「放心」的手势,她瞬间就陷了进去,完全没注意到这场盛大婚礼的光鲜之下,早已涌动着看不见的暗流。
婚后的最初几年,日子确实甜得像蜜。王松会记得卢鑫的生理期,提前煮好红糖姜茶;卢鑫也会在王松加班时,带着夜宵去烟草局等他。可这份甜,在双胞胎女儿欢欢乐乐出生后,很快就被婆媳矛盾磨得稀碎。
2019 年深秋,医院病房里的空调开得很足,暖风呼呼地吹,卢鑫却觉得浑身发冷。刚熬过剖腹产的剧痛,她还没从疲惫里缓过来,王松母亲的声音就像冰锥一样扎进耳朵:「生不出儿子,还有脸躺着?我们王家的香火,都要断在你手里了!」
卢鑫咬着下唇,把眼泪硬生生逼了回去——这事她没跟任何人说过:为了满足王松想当父亲的愿望,也为了维护他那点脆弱的男人尊严,她瞒着婆家和娘家,默默扛了 2 次人工授精、1 次试管才怀上孩子。结婚四年,王松在夫妻私房中表现一直拉胯,要么不举要么秒射,导致两人始终没能自然受孕,卢鑫只觉得是王松身体不好,既然结为夫妻,就该多体谅。卢鑫独自承受着备孕带来的极大痛苦,从最初的吃药促排卵,到后期已经记不清抽了多少次的血,打了多少针,以及怀孕后严重的孕反和辛苦的安胎治疗,对身体造成了极大的摧残。她原以为生了孩子,婆媳关系总能缓和些,可没想到,重男轻女的婆婆,态度反而更差了。
王松父母以「不习惯跟陌生人同住」为由拒绝雇佣月嫂,让卢妈妈过来照顾卢鑫坐月子。卢妈妈背着大包小包赶来,刚进门就被王松母亲塞过来一个旧手电筒:「你晚上起来带娃的时候,别开灯啊,会吵醒我们睡觉的,打着手电筒就行。」卢母愣了愣,目光扫过女儿苍白的脸,最终还是忍气吞声地把手电筒塞进了口袋,没说一句话。
自从生了双胞胎,王松母亲就更爱没事找事了:吃饭时,她会把炒好的菜端到客厅,自己坐在沙发上就着电视吃,只留卢妈妈一个人对着一碗白米饭干嚼;卢妈妈洗好的衣服晾在阳台,她会故意把自己的衣服挂在最中间,把卢妈妈的挤到角落,任凭风吹得晃来晃去。卢鑫看着母亲佝偻着背收拾碗筷的背影,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可她还是劝自己:「婆婆就是粗鄙了点,见识短,没什么坏心眼,忍忍就过去了。」
那天晚饭,王松母亲又借题发挥,突然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声音尖得刺耳:「阿弟啊!跟她离婚!这样的女人留着有什么用?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卢鑫猛地抬头,眼睛直直地看向王松,可他却埋着头扒饭,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一句话也不说;王松父亲也假装没听见,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喝着,茶盖碰撞杯沿的「叮」声,格外扎心。
卢母再也忍不住了,放下碗站起身,声音带着颤抖:「亲家,小鑫刚生完孩子,身子还虚,你怎么能说这种话?」王松母亲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不屑:「我们王家的事,轮得到你一个卖海鲜的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