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数支弩箭从侧后方的黑暗中射出,精准地命中了几名黑衣人的后心!黑衣人阵脚顿时大乱。
「什么人?!」阴鸷头领惊怒交加。
只见芦苇深处,缓缓走出一个身影,身着青衫,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手中持着一具精巧的弩机,声音平静无波:「路见不平。」
这突如其来的援手,让檀追等人也愣住了。
那青衫客并不恋战,弩箭连发,逼退黑衣人,同时对檀追等人低喝道:「还不快走!他们的援兵顷刻便至!」
薛大山见状,知道机会稍纵即逝,一把拉住檀追:「小郎君,走!」
赵黑子、钱驼子奋力杀开一条血路,护着檀追和薛大山,冲向江边那艘隐藏的小船。青衫客且战且退,身形飘忽,箭无虚发,竟以一人之力,暂时阻住了追兵。
众人仓皇登船,赵黑子奋力划桨,小船如同离弦之箭,射向漆黑的江心。回头望去,只见岸上火光缭乱,厮杀声渐远,那青衫客的身影也已消失在芦苇荡中,不知所踪。
「那人……是谁?」檀追望着茫茫江水,心中充满了疑惑。是友是敌?为何相助?与那诡异的绿色鸟形灯火是否有关?
「围魏救赵」之计,虽成功调动了敌人,但北上之路,从一开始就布满了未知的杀机与谜团。金粟庵的秘密、神秘的黑衣伏兵、诡异的绿光、突如其来的青衫客……这一切,都预示着碻磝城之行,绝不会平坦。
小船在波涛中起伏,载着满怀仇恨与疑问的少年,驶向命运叵测的彼岸。
借刀杀人
冰冷的江水浸透衣襟,寒彻骨髓。檀追趴在狭窄的船板上,望着南岸京口的火光渐渐缩成几点鬼火,最终被无边的黑暗吞没。薛大山躺在身旁,气息粗重,肩头的伤口在冰冷的江水和激烈的搏杀下再次崩裂,血水混着江水,在船底积了暗红的一滩。赵黑子和钱驼子奋力划桨,古铜色的脸庞在夜色中绷紧,每一次挥臂都带着逃出生天的庆幸与对前路的茫然。
「薛叔,撑住!」檀追撕下内衫较干净的部分,笨拙却用力地替薛大山重新包扎。父亲去世,薛大山便是他唯一的依靠。那个在江边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的青衫客,还有那点诡异的绿色鸟形灯火,如同鬼魅般在他心头萦绕。是敌是友?为何相助?这一切,都与父亲临终提到的「观星阁」和「白符鸠」有关吗?
「咳……小郎君放心……老奴……死不了……」薛大山咧嘴想笑,却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只是……没想到……毛修之的爪牙……竟能摸到……那条秘道……」
赵黑子一边划船,一边闷声道:「蹊跷!那条水道,除了我们几个老兄弟,没人知道。除非……京口有内鬼,走漏了风声。」
钱驼子忧心忡忡:「如今江北是北魏的地界,我们人生地不熟,薛大哥又伤得重,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小船在浪涛中起伏,如同几人此刻的心境,飘摇不定。对岸的黑暗,是未知的险地,却也可能是唯一的生路。
檀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父亲教导的兵法,绝境之中,更需智取。他目光扫过漆黑的水面,又望向北岸模糊的轮廓,一个大胆的念头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