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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好‘孕’进社区”义诊活动，我坐在前排几位中老年医生里，显得格格不入。
街坊以为我是宣传小妹。
科室主任以为我是空降关系户。
他们都不知道，我是院长高薪特聘的男科圣手。
1.
我叫厉萧，性别女，今年27，幼承家学，年纪轻轻就出师了。
本来我可以像我那位“男科医圣”的姑姑厉苍雄一样，口罩帽子一带变声器一别，隐瞒身份悬壶问诊，继续走闷声发大财的神秘路线。
可爷爷说：“厉萧啊，趁着年轻，去外面历练历练吧。”
姑姑有些不安：“要是病患知道她是女孩，不信任她怎么办。
要是领导同事看她这么年轻，论资排辈，排挤欺负她怎么办。”
我跃跃欲试：“应该不会吧？现在这个年代，大家靠硬实力吃饭，还有人搞性别歧年龄偏见这一套吗？”
爷爷笑而不语。
离开家族医院后，我成为市三院特聘的男科主治医师。
泌尿科廖主任亲切引荐：
“萧萧啊，医务处没来得及给你安排办公室，你干脆就坐在我们科吧。
这是廖廖，今年24，影像科的技师，也是我儿子。
这是男科另一位医生，小李，李高远。”
廖廖热情张罗：“萧萧姐，我把你的工牌饭卡文具都领好了，你看还缺啥？”
我连忙道谢，看着他脸色，职业病犯了：“你有点虚啊。看过医生么？”
他眼神飘向廖主任。
对哦，他爸廖主任就是医生，擅长前列腺疾病和不孕不育。
我尴尬挠头。
廖主任丝毫没有被冒犯到的意思，笑呵呵说：“廖廖，你要多向萧萧学习啊，她可是顶级医学院的高材生，咱们院最年轻的主治医！”
虽然知道这是场面上的恭维话，我还是挺开心。
新领导和同事，人都怪好的嘞。
我努力仰起脖子，跟身高190的李高远打招呼。
他淡淡点头，一言不发。
场面凝固。
我尬笑，没话找话：“李医生看着挺面熟啊。”
他狠狠瞪我。
我：“……”
廖廖及时救场：“走，萧萧姐，我带你去饭堂参观。”
路上，他私下跟我说：“李医生院内人称‘冷面铁塔’、‘高岭之……树’，对谁都这样儿，你别往心里去啊。”
哼，什么冷面之树，没礼貌的缺心眼儿吧他。
我在三院安顿下来，什么都好，除了工作过于清闲：每天零星几个病患。
而且男患者一进诊室，眼神定格在我盘得高高的长发上，要么支支吾吾，要么掉头就走。
本不富裕的男科病源，雪上加霜。
为了对得起院长开给我的高薪，我主动出击，积极参加各种宣传宣讲和义诊活动。
社区街心广场，临时搭的简易诊台前，人头攒动。
大太阳下，连遮阳棚都没有，我坐在位子上不停扇风。
幸好人高马大的李高远跟个鲁智深似的往我身后一杵，投下的阴影正好罩住我。
A夫妻挤进来做孕前咨询。
妇产科返聘老专家搓着白胡子：“37岁高龄妇女，不建议怀孕，胎儿保不住。”
我：“弱精症。男士如果不改善体质，您老婆怀上也容易流。”
B夫妻拉拉扯扯过来，咨询二胎后的避孕事宜。
泌尿科主任上下牙一碰：“让你老婆去妇科上个环就行。”
妇科老专家连病历都不看：“避什么孕？国家鼓励生育，生完三胎你再来上环。”
那丈夫狠狠点头，枯手提起地上的尼龙袋子就想拉妻子走：“你看，我说的吧，上什么环避什么孕那，浪费钱。”
妻子脸上的赘肉挤成一团，皲裂的眼角发红，急急递上病历：“大夫，我有妇科病，不适合上环或者再怀孕，您再帮我看看。”
丈夫撇嘴：“什么不适合？女的都是这么过来的，就你矫情。”
妻子尖声吼他：“不上环不避孕，再生一个，你养得起吗你！”
丈夫讪讪。
妇科老专家从病历中抬头：“你这病不严重。”
妻子凌乱碎发垂在额前，喃喃道：“我实在太疼了，几次都疼得呕吐晕厥。”
老专家觉得她在撒谎：“不，你这病，不会疼，也不影响你备孕生娃。”
丈夫嘀咕：“她就是装，想偷懒。”
妻子脸色发白：“大夫，我是想咨询避孕，不是备孕……”
我清清嗓子：“男性结扎，危害小风险低，且彻底持久，是目前最高效的避孕方式之一。”
声音不大，但全场都听见我的话。
围观街坊哗然。
妻子眼神一亮，身体迎向我，极力前倾：“这位大夫……”
竟是撇开了老专家，想来咨询我。
老专家面色难看。
那丈夫更是急眼：“凭什么让男的结扎！别胡说八道。”
街坊起哄：“你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瞎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