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宴再次醒来是在房间里。
他挣扎从床上坐起来,却扯到手臂上的伤口。
疼得他倒一口凉气,迟非晚刚倒了杯温水进来,就看到这一幕,轻声提醒道,“伤口还没愈合,别动。”
江宴眼神颤了颤,手臂上传来的痛感明显告诉他不对劲,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他捏着被褥的手指逐渐泛白。
“迟非晚,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迟非晚将水杯递给他,不疾不徐道,“我把你手腕上的皮肤移植给了时鹤,他现在情绪不稳定,看到自己身上那么丑的疤,他的病情会加重的。”
她声音平静到像是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那可是他的皮肤!迟非晚凭什么不经过他同意?
江宴心如刀割,他整个人都在颤抖,“迟非晚,凭什么啊?”
迟非晚淡淡看了他一眼,“就凭是你害的晚晚受伤,你就该承受惩罚的代价。”
说到底,迟非晚还是不相信他。
甚至可以为了林时鹤,肆无忌惮伤害他。
江宴脸色苍白,胸腔肿胀,他无力闭了闭眼。
见状,迟非晚强迫自己狠心道,“这次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让你知道成年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等我找到合适的皮肤,我再为你重新移植。”
买单?
他有什么错呢?
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了迟非晚。
自从这件事后,江宴就再也没有跟迟非晚说一句话,她似乎也察觉到江宴在生气,对他的态度开始好转。
可江宴已经不稀罕了。
吃午饭的时候,迟非晚破天荒给他夹了块虾,“多吃点高蛋白有利于伤口恢复。”
江宴看都没看一眼,将虾夹了出来。
甚至还让保姆给他换了一双碗筷。
“我对虾过敏。”
闻声,迟非晚面露诧异,也不怪她那么惊讶。
因为他曾经在自己明知过敏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吃下迟非晚递过来的虾,哪怕事后他去医院打吊瓶,嘴巴肿得香肠嘴,他坐在病床上像个傻子一样乐开了花。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迟非晚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开门见山道,“等会时鹤会来家里住一段时间,我担心医院的护工照顾不好他,我不在家的时间,你也替我照顾照顾他。”
江宴手指一僵,他却没有反驳,“好。”
见江宴没有反驳,迟非晚心里有些不舒服。
明明她早就想好江宴跟她大吵大闹,她如何逼他同意。
可如今他这么轻松答应了,迟非晚反而觉得奇怪。
正当她想说什么的时候,大门外突然传来家政的声音,三五个家政提着行李箱走进来,走在最后的面正是林时鹤。
他看见江宴在客厅吃饭,故意用惊讶的语气,“江先生,你怎么也在非晚姐姐家?”
可江宴的目光直勾勾落在林时鹤手臂上。
拇指盖大小的伤口,迟非晚却剥掉他整块手臂的皮。
得知真相的江宴死死抠住桌子的边缘,指甲寸断,才稳定身体,耳旁传来迟非晚温柔的声音,“江宴他在京城没有朋友,在我家暂住几天。”
江宴讽刺笑了笑,补充了句,“我下周三就离开。”
他下周三的确就离开京城了。
只不过迟非晚显然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开始帮林时鹤搬东西。
刚上楼,林时鹤就站在他卧室的门口,脑袋亲密靠在迟非晚的肩膀上。
“非晚姐姐,这间屋子的采光好好,心理医生说我的病要多照照太阳才会好。”
迟非晚已经看向江宴,在她接下来的话脱口而出前,江宴主动开口,“我搬出来。”
无论林时鹤要什么,他都给。
就连迟非晚这个女人他也不要了。
见江宴这么配合,林时鹤觉得索然无味。
趁着迟非晚去帮他搬行李的功夫,他晃了晃自己的手臂,炫耀道,“江宴,你的脸皮可真厚,非晚姐姐都不爱你,竟然还缠着她不放,如果我是你的话,早就找块墙撞死了,看见了吗?只要我说一句好丑,非晚姐姐就把你的皮肤移植给我了。”
面对林时鹤的挑衅,江宴没什么反应。
反正无论他做了什么,迟非晚都会毫不犹豫站在他那边。
“嗯,恭喜你,你赢了。”江宴由衷道。
可这句话落入林时鹤耳中,却觉得江宴是在挑衅他。
他刚想发怒,不知又想起什么,嫣然一笑,“江宴,你说要是非晚姐姐看到我受伤,是相信你还是我?”
话落,江宴脸色忽变,他看到林时鹤的身体突然往后扬去,他甚至来不及抓住林时鹤的手,眼睁睁看着林时鹤滚下了楼梯。
林时鹤面露痛苦望着江宴,“江先生,你为什么要推我?我究竟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你要这样恶毒对我?”
迟非晚刚从外面进来,恰好看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