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天凉王破,原来在陆丞身上也很容易。
陆丞的集团是靠赌石发家的,之后也在一直从事着玉石生意。直至这个集团衍生出其他的业务。
房地产,母婴,化妆品。
陆氏集团均有涉猎。
陆丞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具佛像。
很轻易就能发现,原来那些不可一世的霸凌者只能在未出社会时耀武扬威。
仗着较有权势的成年人,在小社会中不可一世。
可真正硬碰硬的时候,便对各种制度规则茫然无措,只能由着欺辱。
也是啊,若是真有十足的胆量。
又怎会只对着瘦弱的同班同学大打出手。
恶人只怕恶人磨。
谈判桌上,秘书将文件搬过来。
霸凌组几人被助理领进来,安置在合理的谈判桌两侧。
他们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惶恐和惊异,显然他们也互相不知情,多年不见的老同学会在这种场景中相见。
陆丞和我在会议室背后的房间里,会议室的镜子是单向镜。霸凌组几人惊惶的模样,被陆丞一收眼底。
他揉碎手上的会议纪要,灵活的手指在我肩头跳跃,却让我不寒而栗。
「小芽,他们的报应会来的。」指尖顿住,滑下来。
我的脊柱滑落一串凉意。
像是无形的泪珠滚落。
会议室的玻璃门,随着皮鞋的声音推开。
不出意料,我见到他们脸上青白红紫相交就像是打翻了颜料盘的表情,精彩纷呈。
陆丞轻轻鼓掌,助理识相把玻璃门锁上了。
「老同学,好久不见啊。」
他轻慢地把文件夹拍在桌上,桌上的玻璃花瓶被振动摇碎花影。
「好久不见……」
几乎是惊恐般的弹射反应,一个胡子拉碴的憔悴男人站起来。
面上经历过风尘打磨的黄褐眼睛显得格外劳碌。
「你!你是陆丞?以前十五中的陆丞!」
「是陆总啊~贵人多忘事,从前咱们可还是结了娃娃亲呢。」涂脂抹粉的女人馋上陆丞的手腕,却被他厌恶掸掉了。
狭长的眼线飞出预先设想的位置,廉价的亮片眼影大面积涂抹在面部,从夜店灯红酒绿带出来的香薰味道。
瘦削的手搀上我的手腕,带着微不可知的力度。
「已有配偶,女士珍重。」
他拉过我的手。
无名指上的钻戒很清楚。
一股暖流划过心里,他是不是喜欢我我不清楚。
但是至少这一刻,他愿意在我面前做戏。
「那又怎么了,」女人急急踩着细高跟,复又攀上陆丞的胳膊,「哎呀,那些以前的事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们从前一个班的份上!」
我目眦欲裂。
她怎么好意思开口说「一个班」的。
当年那些滚水泼到陆丞手上的时候,又有谁同情过一个班的陆丞呢。
我低下头。
而陆丞像是感受到什么似的,走过来,揉揉我的脖颈。
「小芽是我夫人。」他复又重复,把我揽到他的身边。
他之前一直在为这些事情奔走,如今公开的承认身份,确实让我心理里好受不少
座位上的另一个男人,是校花朱娇的前男友。
他似乎是看不过从前一起霸凌陆丞的校花,如此谄媚做派。
胡子拉碴的脸黑下来。
「陆总,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到底把我们叫过来干什么!」
还想攀过来的校花的手被那男人悻悻拦住。
「总不是听你们秀恩爱的吧。」
女人也娇笑着,搭上男人的肩膀。
点开桌面上的遥控器,电子屏上的女人脸很清晰。
十五中的学生照。
「这人,你们认识吗?」
我看向屏幕。
那双温润如小鹿的眼睛,总让我觉得熟悉。
是潮湿得令人心惊的眼睛。
我身体顿时难受得弓起来。
底下的人摇着头否认。
「这种学生妹样子的人,十五中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怎么可能认识!」
「眼熟,啊!不会是聂西吧!」
「想屁,」旁边那个大汉捅了校花的手,「聂西早转学了……」
「不认识是吗?」
陆丞拍拍手,身后走出来一群黑衣的保镖,乌压压一片。
那阵仗,着实骇人。
刚刚还嚣张跋扈的诸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只有我愣愣看着荧幕。
陆丞,那个女孩是谁?
整个额头冒着冷汗,凉气从四面八方涌入我身体。
「阿丞,我不舒服。」我贴住陆丞的风衣,和他说,「我出去待会。」
他不可置否点了头。
我走出去。
外面玻璃的潮气升起来。
我贴着玻璃壁慢慢蹲下,湿润的如同蛇的滑腻疼痛滚动入我的躯体。
那个学生妹是谁。
我好像……我好像见过她。
我牙齿疼得打颤,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浮上来。
拍拍裙子,我努力稳住心神。
可是精神的疼痛几乎深入骨髓。
直到一双锃亮的皮鞋在我前面停下。
而皮鞋的主人,一改往日对我的纵容。
面色冷峻带着厌恶。
「喂,想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