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变故突生。
那天深夜,苏清寒正在修炼,忽然感到地动山摇。她冲出房间,只见江家祖地方向,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
“苏姑娘!”一个浑身是血的江家护卫冲进别院,“快走!江家被围了!少主让我们护送你和你母亲从密道离开!”
“江淮瑾呢?”苏清寒抓住他。
“少主在祖地……”护卫话音未落,一道剑光斩来,将他劈成两半。
苏清寒瞳孔骤缩,猛地拔剑。三名黑衣蒙面人落在院中,气息赫然都是元婴!
“苏清寒?”为首之人冷笑,“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人要见你。”
“谁?”
“去了就知道。”
苏清寒不答,霜华剑出鞘,寒气弥漫。那三人显然没料到她一个刚凝婴的修士,竟有如此实力,一时被逼退。
可对方毕竟人多,又都是老牌元婴。缠斗片刻,苏清寒渐落下风。
就在她以为今日要命丧于此之时,一道身影如流星般坠入院中,挡在她身前。
是江淮瑾。
他衣衫破碎,满身是血,气息紊乱,显然受了重伤。可站得笔直,像一杆永远不会倒下的枪。
“走。”他对苏清寒说,声音嘶哑。
“我不走。”苏清寒握紧剑。
“听话。”江淮瑾回头看她一眼,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带你母亲走,现在!”
“可是你……”
“我自有办法。”江淮瑾笑了,笑容里是她看不懂的决绝,“清寒,记住我的话。好好活着,别回头。”
说完,他抬手一掌,将苏清寒推入身后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裂缝那头,是她母亲所在的密室。
“江淮瑾!”苏清寒最后的视线,是他转身迎向三名元婴的背影,和那句随风飘来的话——
“等我。”
裂缝闭合。
苏清寒跌坐在密室中,母亲惊慌地抱住她:“寒儿,怎么了?外面怎么了?”
“没事,娘,我们走。”苏清寒咬牙起身,按江淮瑾早前告诉她的,启动密室传送阵。
光华闪过,两人消失。
再出现时,已在万里之外。
苏清寒回望天阙城方向,只见夜空被映得通红,隐约有巨大的法阵光罩笼罩了整个江家祖地。
锁灵大阵。
她后来才知道,那一夜,北俱芦洲七大家族联手,布下上古杀阵,将江家上下三百余口尽数困在其中,震断灵脉,废去修为。江家老祖战死,家主自爆元婴,其余人……非死即残。
江淮瑾作为少主,被重点照顾。十二主脉、七十八支脉,全断。
但没人杀他。那些仇家要的,就是让他活着,作为一个废人,痛苦地活着。
苏清寒在得知消息后,疯了一样要回去救他。可母亲死死抱住她:“寒儿,你不能去!江少主拼了命送你出来,不是让你回去送死的!”
“可他……”
“他希望你活着。”母亲泪流满面,“你若回去,他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苏清寒瘫坐在地,终于失声痛哭。
那之后,她带着母亲东躲***。江淮瑾给她准备的资源起了大用,她们改名换姓,辗转数洲,最终在南瞻部洲落脚。
苏清寒拼命修炼。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变强,变得足够强,然后杀回北俱芦洲,救出江淮瑾,为他报仇。
可三年后,当她终于突破化神,带着滔天杀意返回北俱芦洲时,看到的只有一片焦土废墟。
江家祖地,早已被夷为平地。
她找到了江淮瑾的灵牌,破碎的,沾满血污的,躺在废墟里。
一同找到的,还有他从不离身的玉佩碎片。
“他死了。”当年参与围剿的赵家长老,被她掐着脖子提起,艰难地说,“灵脉尽断……沦为凡人……跳了……葬魂渊……”
葬魂渊,北俱芦洲第一绝地,化神修士入之,十死无生。
苏清寒不信。她翻遍整个北俱芦,甚至冒险潜入葬魂渊,找了整整三年。
一无所获。
她终于相信,他真的死了。
那个笑得漫不经心、总说无聊、却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的江淮瑾,真的死了。
她回到南瞻部洲,在清寒山脉开宗立派,取名“清寒宫”。百年苦修,从化神初期到化神圆满,从一介散修到威震一方女帝。
可心里那个洞,从未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