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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还在哭，抓着我的手，一声声地忏悔。
可我脑子里回响的，却是半年前哥哥姜哲找到我时，那双忧心忡忡的眼睛。
“阿梨，顾言的野心太大了，我不放心。”
“姜家会启动‘涅槃计划’，对外宣称破产。我要用这个机会，好好考验他。”
“如果他能陪你扛过这一关，证明他是真心爱你。”
“我会把姜家在国内的所有产业都交给他打理。”
“可如果他通不过……”
哥哥没有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
我当时还信誓旦旦地为顾言辩护，说他不是那样的人，说哥哥多心了。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姜家“破产”的消息传遍全城，哥哥“避债远走海外”。
最初那几天，顾言确实演得很好。
他抱着我，温柔地安慰我，信誓旦旦地说就算姜家倒了，他也会撑起我们这个家。
他说：“阿梨，别怕，以后有我。”
我信了，我真的以为我嫁给了爱情。
可这场戏，他连一个月都懒得演下去。
他开始夜不归宿，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
他看我的眼神，从心疼变成了不耐烦，最后是赤裸裸地嫌弃。
“姜梨，你现在就是个破产千金，除了给我拖后腿，你还会干什么？”
“要不是看你可怜，我早就跟你离婚了！”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扎在我心上。
三个月前，他的白月光林薇薇风光回国。
他没有丝毫避讳，直接把人接到了我们的家里。
他们当着我的面眉来眼去，谈笑风生，仿佛我才是那个多余的外人。
我忍无可忍，冲上去想让林薇薇滚出去。
争执中，我被顾言狠狠推了一把，小腹撞在茶几的锐角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我的裙子。
我失去了我们的孩子。
那个我期盼了许久，曾以为是我们爱情结晶的孩子。
可顾言只是冷漠地叫了救护车，甚至没在医院陪我一夜。
直到昨天，我刚做完清宫手术，身体虚弱得连站都站不稳。
林薇薇好心地给我送来鸡汤，却在我面前不小心打翻，滚烫的汤汁溅了我一手。
我还没来得及喊疼，顾言就冲了进来，一把将林薇薇护在身后，对着我怒吼：
“姜梨！你又想干什么！薇薇好心来看你，你还想欺负她？”
他甚至不问我有没有被烫伤，就为了那个女人。
把我这个刚流产的妻子，扔在了零下十几度的雪山。
我躺在雪地里，意识渐渐模糊。
那一刻，我彻底醒了。
顾言爱的从来不是我姜梨这个人。
他爱的是姜家大小姐的身份，是姜家能带给他的资源和地位。
一旦我失去了利用价值，就成了他脚下的烂泥，他急于摆脱的累赘。
他甚至，想要我的命。
“阿梨，我们八年的感情，你难道都忘了吗？我是爱你的！我真的爱你啊！”
顾言的哭诉还在耳边，那么声嘶力竭，那么情真意切。
他抓着我的手，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试图用那廉价的深情来唤醒我的记忆。
我缓缓抽回自己的手，看着他这张我爱了八年的脸。
如今只剩下无尽的厌恶。
我看着他，眼神冰冷，缓缓开口。
“忘了。”
“我现在看到你，只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