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光头的手没能碰到文件袋，却抓住了夏明的手臂，力道大得吓人。
眼看冲突就要升级——
「都他妈给我住手！」
一声暴喝从镇政府大门内传来。
只见镇党委书记王德发腆着肚子，在一群干部的簇拥下快步走来，脸色铁青。
他先是狠狠瞪了那三个混混一眼，隐含警告，三人动作一僵，悻悻地松开了手。
「干什么？都想进去吃牢饭是不是！」
王德发转而对着人群，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老周！带着大家胡闹什么！夏副书记是上级派来帮助咱们镇发展的！还有邱总，是来投资救我们农机厂的贵人！你们这是恩将仇报！」
他几句话，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仿佛刚才的围堵与他毫无关系。
老周看看王德发，又看看面色平静但眼神坚定的夏明，再看向那个手持父亲遗证、眼神倔强的邱梓萌，手里那卷横幅，「啪嗒」一声，彻底掉在了地上。
人群，开始动摇了。
王德发见状，脸上堆起虚伪的笑，走到夏明面前：
「夏副书记，受惊了受惊了。基层工作就是这样，复杂啊……走走走，先去我办公室，压压惊。」
夏明没有动，他只是深深地看了王德发一眼，目光掠过他腕间那串油光水滑的佛珠。
「王书记费心。」
夏明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不过，我还是先回办公室，把今天的情况梳理一下。」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毕竟，这么多人看着，总得有个交代。」
王德发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干笑两声：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那……你先忙。」
他转身，带着人离开，背影透着几分阴沉。
夏明这才转向邱梓萌，微微颔首。
两人在一众复杂的目光中，并肩走进了镇政府大楼。
走廊昏暗，弥漫着旧楼特有的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