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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琳察觉到了异样：「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事，就是……有个老同事说有个投资机会。」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买房？」张琳皱眉，「咱家这套还没还完贷呢，又要买？」
「不是本地。」他说，「是新区，王哥介绍的，说是政府重点发展区域，升值空间很大。」
「王哥？」张琳冷笑一声，「那个一年换三辆车、天天请人吃饭充大佬的王哥？他的话你也信？」
「可他确实赚到了钱。」陈志远低声说，「你看他朋友圈，孩子送国际学校，老婆开保时捷，他自己都快当总监了。我们呢？十年涨薪不到五成，年终奖年年缩水。」
张琳沉默了。她知道丈夫这些年有多努力——加班最多的是他，出差最频繁的是他，团队出了问题永远第一个顶上去的也是他。可升职加薪的名单上，总没有他的名字。而像王振国这样的人，靠着人脉和胆子，轻轻松松就跨过了阶层的门槛。
那一夜，夫妻俩没再说话。但陈志远的心，已经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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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月，他开始偷偷研究新区资料。
白天上班处理项目，夜里趴在电脑前查政策文件、看城市规划图、翻论坛里的讨论帖。他甚至专门请假去了一趟现场——那是一片荒芜的工地，几栋塔吊孤零零立着，周边连个便利店都没有，最近的公交站要走二十分钟。售楼处倒是装修得富丽堂皇，沙盘上高楼林立，绿化如毯，还有模拟的商业街和学校模型。
销售小姐笑容甜美：「陈先生眼光真准！这一期只剩最后八套了，都是景观最好的楼层，您要是今天定下来，还能享受九八折优惠。」
他问：「什么时候交房？」
「预计三年后。」她答得毫不犹豫，「不过现在买最划算，后期价格肯定翻倍。」
他走出售楼处时，天空飘起了细雨。手机响了，是王振国。
「考虑得怎么样？那两套我给你留着，再晚怕被人抢了。」
「我能贷款吗？」陈志远问。
「银行现在对非首套房卡得严。」王振国顿了顿，「不过你可以用亲戚名额，或者走民间过桥资金周转一下。利息高点，但撑两年卖掉就行。这行情，闭眼都能赚。」
挂了电话，陈志远站在雨中，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他想起女儿朵朵幼儿园老师说的话：「你们家长能不能多参加活动？孩子特别想让爸爸上台表演节目。」他也想起上周部门聚餐，年轻下属举杯敬领导时笑着说：「感谢 X 总栽培，明年买房买车全靠您提携啦！」那一刻，他坐在角落，像个局外人。
他不想再做一个被时代甩在身后的人。
一周后，他递交了购房合同，首付七百万，其中两百万是他多年积蓄，三百多万是父母养老钱，还有两百万是向表哥、舅舅、发小借的。剩下的贷款部分，他通过朋友找了一家小型担保公司做了「信用包装」，顺利批下了五百五十万商业贷款。
签约那天，王振国亲自到场，搂着他的肩拍照：「老陈，恭喜啊！这一步踏出去，你就不是打工仔了，你是资产阶级！」
照片里，他们站在巨大的「盛大开盘」背景板前，笑容灿烂。王振国手里举着香槟，陈志远则握着红彤彤的认购书，像握住了通往新世界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