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什么热闹都凑,像你这种文弱书生,看见就该调头走,免得溅一身血,吓破胆。」
「你不来,我自然不会来。」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我受伤的胳膊上,情绪看着不太好,说出的话也莫名其妙。
戏谑地来了一句:「少了你,谁给我看这么一出好戏。」
陈笺升这张嘴损得没边,跟他那副斯文样子完全不搭。
我记得上学时他不是这样的,估计是当年闹掰后,他索性在我面前原形毕露,连装都懒得装了。
「这么大个医院,是没有别的医生了吗?」
我看着他在整理手术工具,准备给我取子弹,我心里直发怵。
这一枪子疼得我冷汗直冒。
要是被陈笺升发现我怕疼,能被他笑话一辈子。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抗拒让他动手。
「有啊,」他头也不抬,「但其他医生都在忙,就我闲着。除非你想再等会儿,等血流干了,肌肉坏死了,这只手也就废了。」说得煞有介事。
「你每次都来这套。」我毫不留情地揭穿他,心里却实在想不通他到底图什么。
三年前那次受伤进医院,他帮我处理完伤口,摘下口罩露出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时,我脑子里的冲击不亚于原子弹爆炸。
消失了八年的人。
毫无征兆地出现。
我本以为自己早就心境如水了。
就在他几次三番表现出远离我、躲着我。就在他给我送来绝交信笺。
我丧失尊严低声下气求和,他无动于衷。
他远赴海外,我更是哭得肝肠寸断。
哭着哭着也就好了。
习惯了,时间久了淡忘了。
他满脸笑意地和我寒暄:「向粤,好久不见。」
呵~
「我们认识?」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从那以后,不管我什么时候受伤进医院,匹配到的医生永远是他。
他活脱脱成了我的专属医生,仿佛只为我一个人服务。
别的医生每天脚不离地,他每天等我受伤。
「你真的很闲,是人品太差?」
我故意地揶揄他,我也不知道这两者有何关联。
单纯发泄。
我常常为自己的口不对心悔恨。
他们说越在意,反应越大。
他脾气好到像是没有脾气。
为什么只执着于给我一个人看病?安的什么心。
我甚至会阴暗地怀疑,是不是他医术不精,拿我当唯一的实验小白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