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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情未了
因为时候不早了，所以乔诗麦没有耽搁，和乔怀昔吃完糖水后就起身准备回家。
虽然务必省钱，打车成为奢侈的出行方式，但乔诗麦无可奈何，她看不见，没办法自己骑车带乔怀昔。
幸好这里距离住处不算太远，打车只需要十五元。
林北载着季寒声依旧跟在乔诗麦他们后面，尾随对方来到她的住处。
还没把车完全开进来的时候，季寒声就感受到了环境的恶劣。
这个位置十分偏僻，这个时候几乎没有人出来行走，唯一的一盏路灯也是坏的。
汽车再开进去一点的时候，还会闻到扑面而来的异味，因为不远的位置就有一处脏乱的垃圾投放点。
乔诗麦习以为常，因为这里租金便宜，她没得选择。
季寒声不由地蹙起眉头，看似冷漠地直视这一切，实则心里早就五味杂陈。
乔诗麦从的士上下来后，就被乔怀昔搀扶着准备上楼。
他们的脚步极其缓慢，但在二个台阶的时候，还是被绊了一下，乔诗麦差点摔倒。
“宝贝，有没有事？”乔诗麦最担心自己会牵连乔怀昔。
要不是为了生计，谁舍得让这半大的孩子跟着自己在冷风中穿梭。
“妈妈，我没事，我扶着妈妈。”乔怀昔用自己那双稚嫩的小手牢牢地牵着乔诗麦。
好不容易抵达二楼的位置，乔诗麦才消失在季寒声的视线里。
看似不动声色的男人，实则攥紧了拳头，在脑中浮现出了一个又一个帮助乔诗麦的方法。
比如，给她点钱，让她不至于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还要出去卖唱；
比如，把自己郊外空出来的那栋公寓，暂时借给她住，让她不用住在这样脏乱的环境里；
比如……
季寒声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不可理喻竟然同情起了一个背叛者，不禁嘲笑起了自己。
寂静充斥着整个车厢，林北坐在驾驶位上也左右为难，他感受到气氛是前所未有的怪异。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季寒声终于打破沉寂，他对林北说：“不早了，先回去。”
原本林北以为季寒声是准备过来找乔诗麦麻烦的，没想到他们只是在乔诗麦的住处待了一会儿，季寒声便提出离开，并没有其它动作。
难道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吗？
林北启动车辆，送季寒声回到别墅区，没想到，季寒声的两位挚友刚好过来找他——是曾永程和周执。
两人皆知道季寒声和乔诗麦的过往，也知道季寒声在刚刚已经找到了乔诗麦的行踪。
但两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周执向来沉稳，即便担心季寒声，也没有惊起太大的水花，他跟着曾永程过来看看，想知道季寒声是什么情况。
而曾永程则是相反的，只是在门口捕捉到季寒声的身影，还没进屋，曾永程就表现出浩浩荡荡的气势，他快步朝季寒声身边走去：“声哥，听说你见到那个女人了！怎么样！有没有狠狠教训她一顿，给她点颜色瞧瞧！”
直至今日，曾永程都在为季寒声打抱不平，毕竟当年季寒声是如何对乔诗麦的，身边的人都有目共睹。
真心喂了狗，这是他们的总结。
只不过，季寒声冷静的反应和曾永程的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知道的，还以为曾永程才是当事人。
季寒声边进屋边说：“她在街头卖唱。”
曾永程露出不屑的表情，说：“卖唱？这是什么新花样？怎么，不跟钟哲那王八蛋吃香喝辣，跑来这里体验生活了？”
曾永程越说越激动，周执在底下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示意他淡定一些。
可是曾永程根本没办法冷静，他迫不及待想要听到关于乔诗麦一些悲惨的现状。
季寒声往沙发上坐下，几秒后继续说道：“没看到姓钟的，只有她和她的儿子。”
这话再次让曾永程大惊失色，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向季寒声确认道：“什么？儿子？她的儿子？和谁的？”
曾永程不得不承认，平时电视剧看多了，下意识觉得这个孩子跟季寒声有什么关联，担心这个男人因为这些意外的因素而出现变故。
然而，提及乔怀昔，季寒声的脸上出现了裂痕，他冷哼一声，说：“看起来三岁这样子，想必是和钟哲的野种，还是个腿瘸的玩意儿……”
只要一想到乔诗麦后来的生活和自己无关，季寒声的脸上就遍布寒霜，只不过，一想到乔诗麦的眼睛，季寒声张了张口，却没办法跟曾永程讲述一遍实情。
季寒声承认，曾永程是最为自己打抱不平的人之一，不仅体现在嘴巴上，行动上也百分之百支持季寒声。
曾永程稍稍松了口气，幸好是三岁，要是四岁多，那岂不是有可能……
不会的，这种狗血的剧情，怎么可能发现在他欣赏的挚友身上。
“然后呢，声哥，你就没有让他们吃点苦头？”曾永程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季寒声作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故作沉着冷静地说：“那女人瞎了，孩子瘸的，我还想不到要怎么做才不会落下诟病，你说，我欺负两个残疾人，这算什么？”
曾永程没有从季寒声的反应中看出什么破绽，反而认同他的想法，他说：“那也是，你做了那么多慈善建立了好名声，要是因为她又毁于一旦，就得不偿失了。”
曾永程忍不住鼓起了掌，说：“听到她这么悲惨就大快人心！声哥，你说这不是因果报应？”
是啊，“报应”这两个字，刚刚也从季寒声嘴里冷冰冰地说过，可为何他并没有大快人心的感觉。
季寒声只是稍微闭了闭眼，面前浮现的便是乔诗麦削瘦的身影和发白的脸色，在重逢之前，他想了无数种可以折磨乔诗麦的法子，他扬言要让这个人得到加倍的教训。
可当下，他竟然连一种法子都不想去执行。
欺负残疾人算什么？
这大概是季寒声当下最完美的借口。
对，他仅仅是针对这种人群出现一丝仁慈，没有其它，比如余情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