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堇安的短信突然亮在屏幕上:
“叛徒处理完了,我很快就到。”
“我的新娘,等着我。”
后面跟着个眨眼的emoji。
我踢开脚边的车钥匙,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输完最后一袋消炎药,拔了针头就往外公病房跑。
呼吸机规律地响着,我趴在床边数着点滴声,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睁开眼,傅瑾年的掌心居然轻轻贴在我额头试温。
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那些打促排针的日子。
傅瑾年弱精症确诊那天起。
我每天灌着苦药,小臂长的取卵针整整在我身体里扎了五年,上千次。
他总半夜惊醒摸我额头,生怕促排反应让我高烧不退。
现在手臂上的红疹火辣辣地疼。
我想起他昨晚亲手泼的那杯红酒,有些厌烦。
傅瑾年一把拽住我:
“江书桃,为什么这种眼神看我?”
他竟然对着我的脸,喊出她的名字。
胃里翻江倒海,我挣开他的手吐得天昏地暗。
我实在不想理会他。
攥着外公的病历单,盯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并发症记录发呆。
傅瑾年目光在我疲惫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眼神暗了暗。
他直接掏出手机:
“把李教授从学术会上叫回来。”
扭头却说:
“下个月医学峰会的演讲,让书桃用你的研究成果去。”
“西西的开学典礼,我会抽空和你参加。”
“书桃替我挡过医闹,这次机会就当还她人情。”
这些年我数不清听过多少遍这样的借口。
如今连参加亲生女儿的毕业典礼,都成了他拿来谈判的筹码。
他拿我的血肉养着那些复刻品,我的软肋被他捏得太死,只能沉默。
他偶尔也赏我点温存。
这段畸形的关系,就这么苟延残喘至今。
我盯着他衣服上还没摘下的“西西爸爸”名牌,突然觉得可笑。
“我答应。”
如果傅瑾年知道,就连老爷子八十寿宴那天,都是江书桃用着我的脸坐在主桌。
他大概会更满意。
傅瑾年明显愣了一下:
“你同意了?”
毕竟以前的我,总会为了这种事,像个疯子大闹一场。
“嗯。”
我语气平静。
傅瑾年突然干咳一声,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推着眼镜:
“待会一起回去?我给你炖个粥补补。”
我摇头拒绝,转身直接躺下。
他站在床边,直到确认我呼吸平稳,才轻手轻脚退出去。
走廊传来他压低的声音:
“知道了,现在就回去陪你过三周年纪念日。”
电话那头江书桃的笑声隐约可闻:
“瑾年,我要喝你上次给我熬的那种粥。”
我攥着被角的手指松开,枕头上洇开一片水痕。
说好这辈子只为我一个人下厨,原来连这种诺言都有保质期。
每次我颤抖着问他是不是厌倦了,
他只会不耐烦开口:
“别闹了,你这样很难看。”
连句像样的解释都不愿施舍。
不过现在,他的答案对我来说早已不重要了。
三天后,我正在给外公测血糖,手机突然震动,傅瑾年的消息跳出来:
“现在立刻来地下车库。”
我看了眼监护仪上平稳的数值,想着或许真有急事。
十年情分终究让我迈出了病房。
刚推开消防通道的门就被他拽进车里:
“为什么绑匪盯上的是书桃不是你?”
“你指使的吧?”
我觉得荒谬至极:
“一点根据都没有,你凭什么怀疑我?开门!”
傅瑾年一把按住车门:
“既然问心无愧,我们一起去。”
“证明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