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个屁啊是。
疼痛加上无语，令我此刻完全抛弃了素质。
我看着宋染得意扬起的眉毛，和写满说教的眼底，平平板板地给出回应。
「哦。」
工作久了，我深知极致的奇葩，只需要以最简单的回应料理。
果不其然，对面，宋染几乎在一瞬间破防。
「陈悦，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对于你而言，有这样的机会进到我们公司，想来一定特别高兴。」
「但你也得明白。」
「或许在你之前的项目里，诚信度不是那么重要，但在我们这里，坦诚是第一要素。」
「你腿这个样子，为什么面试的时候不讲呢？」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你面试的时候没有意识到自己和正常人不一样，那么最后入职申请资料里，也有重大病史调查，那时候你还可以悬崖勒马。」
「为什么要遮目避视，破坏自己的职业生涯呢？」
我只说了一个字，她居然能回我这么多话。
或许在看到我简历上的公司经历的时候，她就准备好了这样的说辞吧。
又或者，其实所有规模不如这家公司的人选，她都准备好了这番话。
而我只是在符合条件的基础上，恰好又「残疾」了。
想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顺着她的思路追问道。
「确实，加入咱们公司，对我来说是当下不错的选择。」
「不管是岗位的工作职责，还是文化风格上都很吸引我。」
「但我没理解。」
「我行动不便，属于需要报备的传染病之一吗？属于背调里提及的内容吗？」
「既然都不属于，那对不起，我诚信没有问题。」
至于能力——
开玩笑，我今天第一天上班，电脑还没打开就被她揪出来了。
上哪儿考察我的工作水准啊？
再说了，我是运营啊，难道我做的事情，是在公司里跑过来，跑过去吗？
对面，宋染一顿，显然没想到我会立刻反问她。
可能在我之前，大部分被她这样对待过的人，第一反应都是反思自我吧。
想到这里，我越发沉下心，决心好好对待这场谈话。
平心而论，如果我真的是残疾人，满心欢喜地拿到心仪的 offer，预备开启新生活的时候，却被人拿着身体上的痛楚质疑自己的人格，一定会受到双重打击，难过又无措。
太坏了，人心怎么能这么恶？
身为公司的 HR，宋染一定清楚，她的表态某种程度上就代表公司立场。「公司不信任你」、「公司质疑你人品」、「公司觉得你不适用」，这些对于职场人有着强作用的话，怎么能随便说出口？
见宋染仍在措辞，我开口，一字一句沉沉地道：
「这就是你代表公司，给出的立场吗？」
「同学？同学？你有在认真听我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