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你还好吗?饿不饿?”
赵睿泽关切但恶心的声音进入耳朵时,我下意识呕吐。
他到处找盂盆,呼太医。
我摸了摸肚子,微微隆起的感觉还在,松了一口气。
他定然知道了孩子的存在。
“赵睿泽,和离吧。”
赵睿泽替我掖被子的手一顿,扯出一抹笑:“胡说什么,孩子怎么能没父亲。”
“孩子不需要一个不信守承诺的父亲。”
“音音”
“不和离也可以,赶走安沁,让她永世不上京,你永世不下江南。”
“音音,安沁若被放妾,下场无疑一个死字。”
“关我什么事,赵睿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那日他没有给我答案。
肚子渐渐大起来,算来已经第五个月,莫九上次来诊脉,将我训了一顿。
一是斥我没有如约参加她的生辰宴,二是怪我没好好养身子。
赵睿泽经常来,摸着我的肚子,慈爱无比地对孩子说话,孩子第一次胎动给他欢喜的不得了。
燕窝鲍鱼餐餐送,金银珠宝彩瓷也流水一样送进留心院。
他想宿在我身旁,我恼了后才把他赶到地上打地铺,尽管地上硬凉,他也甘之如饴。
看吧,这就是男人的偏爱。
安沁脸上的伤养了一月已经养好。
这天她披头散发冲到留心院,一见我疯了似的扑上来,灵云一招给她锁死。
她跪在地上挣扎,抬起头阴森的眼神瞪着我:“是你!你非要把我逼走吗!区区王妃竟连个妾也容不下,顾音音,你不配为王妃!”
我惬意剥着葡萄,紫色的汁液从指尖流下,手黏糊糊的。
清甜带酸味的葡萄开胃,我接连吃了几颗才悠悠回她:“瞧你这话说的,你使法子让赵睿泽与我和离不就行了,我走后,你就能当王妃了。”
“可你怀了身孕!”
我耸耸肩,“那又如何,偌大的苗疆养不活一个孩子?再说了,我们苗疆的僵尸们都喜欢带小孩——”
她脸色僵硬,似是畏惧。
在这我就要澄清一点了,我是吓她的,苗疆没有僵尸,只有蛊。
赵睿泽匆匆赶来,怕她伤我,站在一旁小心翼翼护着我的腰,对安沁埋怨道:“你先离开,别惹音音不高兴。”
安沁定定地看了他许久,眼里愈发绝望。
“王爷,我只想常伴你左右。”
我摸了摸肚子,淡淡地看着他。
他的目光落在我肚子上,开口:“沁儿,你还是离开京城吧,放妾书我已经写好了。”
安沁咬唇几近出血,“王爷!一年前是沁儿拼了命救你!我胸口伤疤还斑驳可怖,您忘了吗?”
她双目垂泪,满脸悲切,接着她猛一下拉开衣襟,脖子下近胸口处赫然一刀狰狞伤疤。
赵睿泽绷紧身子,脖子上青筋爆出,痛苦闭眼。
显然他对安沁极为不舍,但我只需摸摸肚子,他就轻而易举说出了那句话:“今日你收拾了行李,我会叫暗一送你离开京城。”
安沁听后癫狂大笑,我使唤灵云将她拖出去。
她边挣扎边怒吼:“我为你命悬一线!为你献出清白!为你甘愿做妾!为你终生不孕!你竟然负我!”
她的控诉声渐行渐远,我呼出一口气,拍了拍手,拂去裙子上的灰尘,坦然入座。
“看什么?吃呀。”
暮夏的葡萄泛酸,正适合我这个孕妇,却不适合满口苦涩的他。
可我就是要叫他吃。
他只有痛苦,我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