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天早餐，餐厅里满是食物的香气。
游客们心情还算松快，有说有笑地用着餐。
我坐在角落，味如嚼蜡，不断思索着昨晚瘦高女人的那句「一雄多雌」。
刺豚的繁殖模式，就是一个雄性，多个雌性。
那名男乘客的遗体出现了刺豚的生物特征，难道他的妻子知道其中的端倪？
她又为什么会突然跳海？
一个又一个疑问浮上心头，可惜瘦高女人被救上岸后一直处于昏迷中，我根本无从探知答案。
「呃啊！」
就在我思绪混乱之际，一声嘶吼突然在餐厅里响起。
我猛地抬头，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双手抱头，面部肌肉痛苦地扭曲着。
他的头部，竟然隐隐发出微弱的、闪烁不定的冷光！
「啊！我的头……好痛！里面有东西……」他不断惨叫，声音尖利。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大家惊叫着不断闪退，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
「大家让一让！都冷静一点！」船员冲出来维护秩序。
船医也拿着急救包赶到餐厅。
谁知，那个男乘客突然放下双手，抬起头。
他的眼睛竟然没有了眼白，只剩黑瞳仁，定定地看着前方。
他的下颌以不正常的弧度向下撕裂开，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露出尖细的牙齿。
「怪物啊！快跑！」喊叫声四起。
男人张着捕食者一样的大口，他的头已然亮成了一个小灯泡。
看到他的样貌，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衣衫。
这特征太典型了，一种鱼类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它以巨大可扩张的嘴和发光诱饵而闻名。
「别靠近他！退后！」我失声大喊。
但我的警告还是晚了一步。
男人突然像野兽一样四肢着地，猛地扑向离他最近的一个吓呆了的女人。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一口咬住了对方的胳膊。
「啊！」女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这不是人类的冲突，而是一场野兽的捕猎。
几个船员冲上前去，试图拉开那名发狂的男乘客。
但他的力量出奇地大，一把甩开了想控制他的人。
女人的胳膊被咬出了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不断滴落在地。
船长赶到餐厅，拿来了消防斧和绳子。
「给他打镇定剂！」船长对船医大喊，接着转头对船员说，「绑住他！」
七八个船员一拥而上，其中一个用桌布罩在男人头上。
视野被遮挡的男人动作停了下来，趁着空档，其他船员快速用绳子捆绑住他。
船医从急救箱里拿出镇定剂，朝着男人的胳膊一针下去。
然而，男人还是不断嘶吼挣扎，船员们差点控制不住。
船医一头冷汗，慌张地看向船长：「正常的剂量不起作用啊。」
「再来一针！」船长咬咬牙，下达命令。
随着一针再下，男人挣扎的动作幅度慢慢减小，平息了下来。
「把他带到独立客舱进行隔离！」船长让船员将男乘客抬走。
船医来到船长面前：「估计是应激障碍，产生了极端攻击性。」
我心中惴惴不安，跟着船员的脚步来到隔离室。
我必须自己去证实心中的猜测。
隔着窗口，只一眼便让我的心如坠冰窟。
房间里没有开灯，男人被绑在铁架床上，耷拉着脑袋。
黑暗中，他头部发出的幽光更加清晰，像深海的诱饵，忽明忽灭。
「不……」我后退几步，差点撞到墙壁。
这个男人……不，他已经不能称为一个人。
准确地说，他正在变成一条蝰鱼。
一个深海的恐怖捕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