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姐文学网
第九章 宫宴危机
暮春时节的长乐宫，琉璃瓦在夕阳下泛着暖金光泽，殿内熏香袅袅，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太后设下赏花宴，邀了满朝文武及家眷，既是为了赏这满殿盛放的牡丹，也是为了彰显皇家和睦。夏栀跟着靖安侯叶青羽入殿时，目光不自觉扫过角落里的林婉柔——那位吏部尚书家的小姐，自上次宫宴后便总对她带着几分敌意，此刻正端着茶盏，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阿栀，入座吧，当心些。”叶青羽在她耳边轻声叮嘱，指尖悄悄捏了捏她的手腕。夏栀会意，点头应下，随着他走到指定的席位坐下。案上摆着精致的点心与玉壶春瓶，瓶中盛着琥珀色的葡萄酿，酒香清冽，萦绕鼻尖。
不多时，太后携皇帝萧彻驾临，众人起身行礼，待太后落座后，宴席才算正式开始。舞姬们身着薄纱舞衣，在殿中翩翩起舞，腰间的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引得席间赞叹声不断。林婉柔不知何时挪到了夏栀邻座，端着酒壶笑意盈盈地凑过来：“夏夫人，久闻您是侯府新妇，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我敬您一杯，还望您莫要推辞。”
夏栀心中警铃微动。林婉柔递来的酒盏倾斜着，壶嘴正对着她的裙摆，这般姿态哪里是敬酒，分明是早有预谋。她面上不动声色，刚要抬手去接，却见林婉柔手腕猛地一歪，“哎呀”一声轻呼，酒壶中的葡萄酿瞬间泼了出来，径直朝着夏栀的月白色襦裙洒去。
席间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连舞姬的动作都慢了半拍。林婉柔慌忙放下酒壶，作势要去擦夏栀的裙摆，语气带着假惺惺的歉意：“对不起对不起，夏夫人，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手滑，把您的裙子弄脏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这话看似道歉，实则是想坐实夏栀出丑的事实——月白色襦裙沾了酒渍，会留下深色印记，在这样的宫宴上，无异于当众受辱。周围已经有人窃窃私语，甚至有人露出了看好戏的神色。叶青羽脸色一沉，正要起身替夏栀解围，却见夏栀轻轻按住了他的手，抬眸看向林婉柔时，眼底不见半分慌乱，反而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林小姐不必自责，不过是洒了点酒罢了，无妨。”夏栀说着，抬手将落在肩头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另一只手轻轻提起被酒浸湿的裙摆一角。那酒渍还带着湿润的光泽，眼看就要晕染开来，众人都以为她要狼狈离场，却见她指尖在裙摆上轻轻一拂，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拂去灰尘。
下一秒，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原本沾在襦裙上的酒渍，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月白色的布料依旧洁白如新，连一点湿润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席间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皆是满脸惊愕，连太后都坐直了身子，好奇地看向夏栀的裙摆。
林婉柔更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伸手去摸夏栀的裙摆，却只触到一片干爽的丝绸：“这……这怎么可能？方才明明洒了酒的！”
夏栀轻轻避开她的手，唇角扬起一抹俏皮的弧度，声音清亮得足以让席间众人听清：“林小姐莫急，这不过是我家乡的一点小玩意儿，算不上什么本事。”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方素色丝帕，将丝帕平铺在掌心，又拿起案上的酒壶，往丝帕上倒了些酒。琥珀色的酒液浸湿了丝帕，留下一片深色印记。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掌心，连萧彻都放下了手中的酒盏，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夏栀笑着将丝帕对折，双手轻轻揉搓了几下，再展开时，那方丝帕竟又恢复了素白模样，酒渍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被浸湿过。
“哇！”席间传来几声低低的惊叹，连太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夏夫人这手艺倒是新奇，哀家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本事。”
夏栀微微欠身，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回太后，这不过是些哄人的小把戏，让太后见笑了。其实这道理也简单，就像林小姐方才‘手滑’洒了酒，本以为会让我难堪，没成想倒是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在太后面前献了回丑。说起来，还要多谢林小姐呢。”
这话一出，席间顿时爆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众人都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林婉柔故意打翻酒壶，本想让她出丑，结果反倒成了她展示“小技巧”的契机。林婉柔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你胡说！”林婉柔急得声音都有些发颤，“我明明是不小心的，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林小姐别急啊。”夏栀依旧笑得从容，“我不过是玩笑话，林小姐若是没那个意思，又何必当真？”她说着，目光转向萧彻，微微欠身：“陛下恕罪，臣妇方才言语唐突，只是不想扫了太后的雅兴，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萧彻看着她从容不迫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赞赏。方才他将一切看在眼里，林婉柔的小动作瞒不过他的眼睛，本以为夏栀会慌乱失措，或是当众与林婉柔争执，却没想到她竟能如此巧妙地化解危机，还能用玩笑话调侃回去，既保全了自己的体面，又没让场面太过难堪，这份镇定与机智，倒是比许多男子还要出色。
他放下酒盏，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夏夫人说笑了，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何罪之有？倒是夏夫人这‘小技巧’，让朕也开了眼界。不知这其中可有什么门道？”
“回陛下，其实也没什么门道。”夏栀笑着解释，“不过是用了些特殊的料子，提前做了些处理，遇水之后只要稍加揉搓，痕迹便会消失。在家乡时，孩子们常玩这样的把戏，没想到今日倒派上了用场。”
她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既解释了“魔术”的原理，又不会暴露自己来自现代的秘密。众人听了，都觉得新鲜有趣，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善意，再没人提起方才的插曲。林婉柔见势头不对，只能讪讪地回到自己的席位，再也不敢轻易招惹夏栀。
宴席继续进行，舞姬重新起舞，丝竹之声再次响起，殿内的气氛比之前更加热烈。叶青羽看着身边从容应对的女子，眼底满是温柔——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妻子竟有如此聪慧灵动的一面，面对危机时不慌不忙，还能巧妙地反击，这样的她，让他越发心动。
萧彻的目光也时不时落在夏栀身上，眼神里的欣赏越发明显。他原本以为，夏栀不过是个寻常的侯府夫人，温顺贤淑便已足够，却没想到她竟有这般见识与胆魄。方才她应对林婉柔时，既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忍气吞声，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这样的女子，确实难得。
“叶青羽，你倒是好福气。”萧彻端着酒盏，对叶青羽笑道，“娶了这么一位聪慧过人的夫人，真是羡煞旁人。”
叶青羽起身举杯，语气带着几分自豪：“陛下谬赞，都是臣妇运气好，能得陛下与太后赏识。”
夏栀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脸颊微微泛红，悄悄捏了捏叶青羽的衣角。叶青羽感受到她的小动作，回头对她温柔一笑，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宴席过半，太后兴致大发，让众人各自展示才艺。有人抚琴，有人作画，有人舞剑，精彩纷呈。林婉柔为了挽回颜面，主动起身献舞，舞姿虽美，却少了几分灵气，与之前的舞姬相比，终究是差了些火候。众人虽也鼓掌，却远不如之前对夏栀那般热情。
轮到夏栀时，她没有选择抚琴作画，而是再次拿出了那方丝帕，笑着对太后说：“太后，臣妇不善歌舞，便再给您变个小把戏，博您一笑吧。”
她将丝帕系在指尖，轻轻转动手腕，丝帕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忽然化作一只展翅的蝴蝶，扑棱着翅膀飞到了太后面前。太后惊讶地抬手，蝴蝶却又化作丝帕，轻轻落在她的掌心。殿内再次响起惊叹声，太后笑得合不拢嘴，连连夸赞：“好！好！夏夫人这手艺，真是绝了！”
萧彻看着夏栀从容自信的模样，眼底的欣赏更甚。他忽然觉得，这个看似寻常的侯府夫人，身上似乎藏着无数秘密，等着人去探寻。这样的女子，难怪能让叶青羽那般珍视。
宴席结束时，天色已暗。叶青羽牵着夏栀的手，慢慢走出长乐宫。月色如水，洒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今日多谢你，阿栀。”叶青羽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若不是你机智，今日恐怕要被林婉柔算计了。”
夏栀笑着摇头：“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算不得什么。倒是你，方才是不是很担心我？”
“当然担心。”叶青羽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声音温柔，“看到你被林婉柔刁难，我恨不得立刻上前替你解围，可又怕打乱你的计划。还好，你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
夏栀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心里满是甜蜜。她抬头看着他，眼底闪着星光：“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不过下次，可不许再让我一个人应对了。”
“好。”叶青羽低头，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以后不管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
两人相携着走在宫道上，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柔而美好。夏栀知道，今日的宫宴只是一个开始，往后的日子里，或许还会遇到更多的算计与刁难，但只要有叶青羽在身边，她便什么都不怕。而她不知道的是，远处的回廊下，萧彻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赏，有羡慕，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