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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生活虽然忙碌，却充实无比。
每天早上6点起床，7点准时到医院，经常忙到深夜才回家。
即使在家，手机也必须24小时开机，随时准备赶回医院抢救病人。
「爸爸，你今天能陪我去游乐园吗?」6岁的女儿晓晓拉着他的衣角。
「爸爸今天有两台手术，下次好吗?」陈晓峰歉疚地摸摸女儿的头。
「你总是说下次。」女儿噘着嘴。
「因为有很多病人需要爸爸去救。」
「那我生病了，爸爸是不是就能天天陪我了?」
听到女儿天真的话，陈晓峰心里一阵酸楚。
但他知道，这就是医生的宿命。
转折发生在三个月前。
医院突然宣布引进了一位海归博士——35岁的周明远，哈佛医学院博士后，在《Nature》和《Science》上发表过多篇论文。
「各位同事，我很荣幸加入这个团队。」
周明远在见面会上侃侃而谈，一口流利的英语夹杂着专业术语，「我在哈佛期间，师从诺贝尔奖得主...」
陈晓峰坐在台下，心情复杂。
这个年轻人确实优秀，但临床经验能有多少?
没想到，仅仅一个月后，医院就宣布了人事调整：周明远担任神经外科主任，陈晓峰调任普通主治医师。
「陈医生，希望你能理解医院的决定。」
院长赵明找他谈话，「周博士的科研能力对提升我院的学术地位很重要。」
「那临床呢?」陈晓峰问道，「病人需要的是能做手术的医生，不是会写论文的学者。」
「时代在变，我们也要与时俱进。」
赵明意味深长地说，「纯临床型的医生已经不适应现代医院的发展了。」
陈晓峰想争辩什么，但看到赵明不容置疑的表情，最终什么都没说。
回到家，妻子李娟看出了他的异常。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被降职了。」陈晓峰苦笑着说。
「什么?」李娟震惊地放下手中的碗，「怎么可能?你可是全省最好的脑外科医生!」
「现在不是了。」陈晓峰的声音很平静，「医院需要的是会发论文的博士，不是会做手术的医生。」
那天晚上，陈晓峰失眠了。
20年的努力，就这样被一纸文凭否定了。
他想起了那些被他救治的病人，想起了那些通宵达旦的手术，想起了那些生死一线的抢救...这一切，在学历面前都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