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然后……他眼神陡然一厉，如同出鞘的寒锋。等着！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背后站着谁。敢动他凌聿轩的人，敢动他的婉清……他会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这笔账，他会用他们最宝贵的东西，千倍、百倍地……讨回来！苏婉清被他紧紧护在怀里，那股暖流持续不断地滋养着她，后面倒是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但人看着，精神头还是有些蔫蔫的，不复最初的明艳照人。凌聿轩也没心思再跟那些人虚与委蛇地应酬了。他带着苏婉清，又与几位身份特别重要的贵宾碰了杯，并代表凌氏慈善基金会，当场宣布了几项总额高达数亿的新的慈善援助计划，引来一片赞誉之后，便以苏婉清身体不适，需要提前休息为由，向众人告辞。大家自然是一片理解与祝福，纷纷嘱咐凌太太保重身体。凌聿轩拥着苏婉清，在一片善意而又带着几分探究的目光中，慢慢地，走出了那流光溢彩，却暗流汹涌的宴会厅。身后的喧嚣、灯火，以及那些觥筹交错间的虚情假意，渐渐远了，模糊了。长长的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下来了。

「聿轩，我……」苏婉清刚想开口，问问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凌聿轩却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按在了她柔软的唇上。「嘘……」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安抚，眼神却亮得惊人，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有我在，就都没事。」「我们……回家。」苏婉清顺从地点了点头，将头轻轻地，又带着几分依赖地，靠在了他宽阔而坚实的肩膀上。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那些莫名的恐慌与不安，好像……也跟着这安静的氛围，一起沉淀了下去。只要在他身边，就什么都不怕了。可是……她隐隐约约，还是有一种感觉。今晚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就完了。一场更大的风暴，可能……才刚刚起了个头。是商业上的明争暗斗？还是……别的什么，她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她不敢再细想下去。

她只知道，从今晚开始，有些东西，可能……再也回不去了。魅影初现书房。今夜，这里没有一丝灯光。凌聿轩颀长的身影，像一尊沉默的雕像，静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星城永不熄灭的灯火，璀璨、繁华，却也……藏污纳垢。他俯瞰着脚下这座庞大的不夜城，眼神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深沉，还要冰冷。宴会上那一幕，还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婉清那瞬间苍白的脸，那强忍着不适的勉强笑容，像一根针，扎在他心上。还有那股阴寒之气……他闭上眼。「天衍心诀」无声无息地，却又霸道无比地在他体内运转起来。他的神识，如同张开的无形巨网，向着整个星城，不，是向着记忆中那股邪气的源头，寸寸蔓延，细细搜寻。宴会上人多嘴杂，气场混乱，那股阴寒之气又极其细微隐蔽，如同最狡猾的毒蛇，一击不中，便立刻缩回了黑暗的巢穴。

他要做的，就是从那纷乱如麻的记忆丝线中，把那根属于毒蛇的，最细、也最致命的头发丝，给精准地抽出来！这很难。尤其是在他元气尚未完全恢复，又心系婉清安危，心神激荡的情况下。但他必须做到！他要找到那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混账！他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天衍秘法·溯源！」他指尖无意识地掐动着玄奥的法诀，眉心处，一点微弱的金芒，若隐若现。空气中，似乎有无形的能量波纹，以他为中心，一圈圈地荡漾开去，带着他那不容置疑的意志，追溯着时间的残影，搜寻着邪气的痕迹。一丝……一缕……很模糊。对方的手法，比他想象的，还要谨慎些。那邪气的尾巴，被处理得很干净，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强行……截断了。半晌。他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断了。那丝好不容易才捕捉到的线索，就在他即将触及核心的时候，被人从另一头，干脆利落地，彻底掐断了！手法，算得上老道。而且，带着一股……挑衅的意味。凌聿轩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有点意思。看来，对方不仅不是临时起意的小打小闹，还是个……有点道行的练家子。

或者说，他背后的人有点道行。他隐约能感觉到，那股邪气的底子带着一种……阴狠的吞噬和无情的掠夺意味。极其阴毒，也极其霸道。这种感觉……他家族的古籍中，似乎对类似的邪术有过专门的记载。那是一种……与修炼者自身「魂」、「魄」息息相关，甚至能直接攻击他人三魂七魄的……禁忌之术！难道是……传说中早已被玄门正道联手剿灭，却屡有死灰复燃迹象的……「噬魂魔经」？！凌聿轩的心，猛地一沉！如果真是这玩意儿……那事情的棘手程度，可就不是一般的麻烦了！那几乎意味着……不死不休！墨沧，他当真敢与这等邪道妖人为伍？！他就不怕……引火烧身，万劫不复吗？！「卫临。」他按下内线电话。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但那平静之下，是足以冻结一切的寒意。电话几乎是秒接，如同卫临这个人一般，永远精准高效。「总裁。」卫临的声音，也永远那么冷静，仿佛天塌下来，他都能有条不紊地处理好。「查。」凌聿轩只说了一个字。但卫临懂。「今晚宴会所有宾客名单，详细背景资料。所有服务人员、临时工，包括后台厨师、清洁工，一个都不能漏。」

「宴会厅内外所有角度的安保录像，给我一帧一帧地看，任何可疑人员、可疑举动，立刻标记。」「还有，婉清……苏理事长身边十分钟内接触过的所有人，重点排查。」「我要知道，是谁，在我的地盘上，动了我的人！」说到最后一句，他声音依旧平静，但那股子深入骨髓的杀气，即便隔着电话线，也让卫临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是，总裁！」卫临没有丝毫犹豫，「有特定怀疑目标吗？」凌聿轩眼神闪了闪，那张总是带着一丝邪气的俊脸，在他脑海中一晃而过。他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渣。「墨沧。」电话那头，卫临似乎也因为这个名字而顿了一下，呼吸都好像停滞了一瞬。但他很快恢复如常，只是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明白。总裁，请放心，天亮之前，初步结果一定会送到您桌上。」挂了电话。凌聿轩走到巨大的紫檀木书架前。他知道，卫临能把商业层面的调查办得滴水不漏，找出任何可能的世俗线索。可这次……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事情怕是远不止商业那么简单。他伸出手，在书架最顶层，一个毫不起眼的，没有任何标识的暗格处，轻轻一按。书架无声地向一侧滑开，露出了后面……一个更加隐秘的，需要数道复杂密码和指纹虹膜验证才能开启的……小型保险库。从保险库里，他取出一本……用最上等的黑色锦缎包裹着的，没有封面，也没有任何文字标识的……线装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