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秦远山谢绝了陪同，我们三人径直来到了那栋旧仓库。仓库里堆满了杂物，弥漫着灰尘和机油的味道。秦远山打开他的设备箱，拿出几个看起来像是传感器和记录仪的东西，开始在仓库内外布置，尤其是当年宿舍楼大致对应的方位。他动作娴熟，眼神专注，仿佛又回到了侦察兵的时代。
玄静则拿着他那古旧的罗盘，在仓库内外缓缓踱步，不时停下，用手指轻轻触摸斑驳的墙壁或地面，闭目感应。他的表情很专注，偶尔会闪过一丝疑惑。
我帮不上什么忙，便四下打量。阳光从高处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光斑。仓库里很安静，只有秦远山调试设备偶尔发出的轻微嘀嗒声，以及远处操场传来的隐约的口号声。一切看起来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我不禁怀疑，我们这趟是不是在浪费时间。二十多年过去了，时过境迁，还能找到什么？
就在这时，玄静在仓库一个角落停了下来。那里堆着一些废弃的床板，看样式非常老旧，说不定就是当年宿舍拆下来的。他蹲下身，仔细看着床板背面，又用罗盘贴近测量。
「秦哥，林记者，你们过来看一下。」玄静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我和秦远山走过去。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看到其中一块床板的背面，靠近边缘的位置，有一些极其模糊的、已经快被岁月磨平的暗褐色痕迹，形状很不规则，但仔细看，有点像……几个并排的指尖？
秦远山拿出高倍放大镜和特殊光源照射观察，又用棉签轻轻蘸取了一点痕迹表面的附着物，放进一个小密封袋。「需要回去化验成分，但看这颜色和附着状态，不像是普通的污垢或锈迹。」
玄静则用罗盘在那个位置上方缓缓移动，罗盘的指针出现了一种极其细微的、不规律的颤抖，并非指向固定的南北极。「这里的『气』很滞涩，带着一股……阴寒的怨怼感。」他轻声说，「虽然很微弱，但确实残留着。特别是临近子时，阴气最盛的时候，可能会更明显。」
子时？那就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我看了看表，下午三点多。
「今晚我们留一下。」秦远山做出决定，「我需要记录夜间环境参数的变化。林记者，你如果觉得不方便，可以先回招待所。」
我犹豫了一下。说实在的，我对他们这套理论将信将疑，甚至觉得有些荒唐。但记者本能的好奇心，以及对真相（哪怕可能是离奇的真相）的渴望，还是压过了那点不适。
「我留下。」我说，「既然是一个组的，总得全程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