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没过太久,小姨就又怀了孕。
听她说,这一胎和前三胎都不一样,刚怀上就已经有些显怀。
刚出一个月,肚子已经冒出一个尖尖的顶。
村里的其他女人看了都说,尖顶的肯定是个男胎。
小姨听了这些话,整个人高兴得不行,精神气儿都比从前好了许多。
每天她都要我摸摸她的肚子,多沾些福气。
姨父凶巴巴的脸也和蔼起来,每天变着法儿地做好吃的给小姨吃。
于是小姨成天就躺在榻上,除了吃还是吃,嘴巴上总是沾着一层油,擦不干净。
那肚子以惊人的速度大起来,把肚皮撑得又薄又红,暗紫色的纹爬满,看着十分诡异吓人。
可是,明明这才四个月。
我每次摸着这肚子都十分害怕,脑袋中总是回忆起那天半夜山上的事情。
村里其他人也注意到小姨的胎大得不正常,劝她去找稳婆看看。
然而小姨听不得这话,听见这话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暴躁极了。
她肚子大得已经下不了地了,就坐在轮椅里出门跟那些人对骂,扬言她们都是嫉妒她能生儿子。
后来还是姨父也感觉不对劲儿,便请了村中最厉害的稳婆来家里。
稳婆是个年过七十的老婆婆,村里一多半的孩子都是她接生的。
她看到小姨的第一眼就皱起了眉头,然后弯下腰将耳朵贴紧小姨的肚子。
高高顶起的尖顶肚子不断蠕动着,依稀能看得出里面婴儿的轮廓。
稳婆听了又听,摸了又摸,最后脸色发紫颤声喊道:「你这个胎里有三个娃啊!」
三胞胎?
这到也不稀奇,前几年村里也有个女人是三胞胎,其中有两个是儿子。
这不是好事吗?但稳婆的表情却不像欣喜。
她眉头拧得死死的,皱巴巴松弛的皮肤也随之叠成一团,继续哑声开口:「三胞胎不稀奇……」
「奇怪的是,我只听见一个胎心在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