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把玫瑰金手链套在我手腕时,指尖在发抖。三小时后,这条刻着"永爱"的手链出现在新男友陈卓腕间,而我爸的皮带正抽碎我后背的校服。"他骂的是我,充血的眼睛却死盯着我妈。我突然懂了——这条去年生日他送我妈的手链,本该戴在某个男人坟头。
我咬碎陈卓手腕时尝到了玫瑰金的味道。
三十七层高空的风灌满校服,那张恶心的脸正在急速缩小。这个说要当我男朋友的杂种,三分钟前还在天台解我内衣扣。我死死咬着从他腕间扯下的手链,金属棱角割破牙龈——这玩意儿去年生日时我爸亲手给我妈戴上的,刻着"永爱"的暗纹里还嵌着我的血痂。
下坠到第十层,表盘突然卡进17:03。
后脑勺炸开的剧痛变成冰锥刺入太阳穴。我趴在书房羊毛地毯上,喉咙里泛着跳楼时没吐完的胆汁酸味。眼前是父亲握裁信刀的手,刀尖正挑开某个快递盒的胶带,褐色纸箱渗出江水的腥气。
"晚晚?"我妈的苦桃香水味从门缝钻进来,甜得让人反胃,"陈老师到了,你..."
我猛地攥住正在渗血的快递盒。父亲手背青筋暴起,裁信刀擦着我虎口扎进实木地板,木屑溅到虹膜上。这个在电视里给贫困生发助学金的男人,此刻眼白爬满血丝,像条发现猎物的鬣狗。
"谁准你碰我的东西?"他声音比刀锋还冷,但我看见他喉结在发抖。
纸箱裂口处露出半截碎花发带,那种九十年代地摊货的土气样式。我牙龈突然剧痛——想起来了!去年清明在祖坟捡到的老照片,扎双马尾的姑娘手腕上就有这条发带,而她溺死的江滩现在立着父亲的度假酒店。
"林国栋你疯啦!"我妈撞开门时,我正把染血的快递单亮在她眼前。签收栏"林晚"两个字被潮气晕开,像具泡胀的尸体。
她精心描画的眉毛扭曲成蚯蚓:"陈老师还在客厅等着,你们父女..."
我舔了舔虎口的血,突然笑出声。多熟悉的场景啊,上辈子我就是在这时接过她递来的橙汁,那杯加了料的东西让我在陈卓身下软得像块烂布。
放心,这辈子你们都会死在我前面。
但现在,我指尖正摩挲着快递盒内侧的黏液——是江水,混杂着尸蜡的江水。
"妈,"我歪头看她新烫的卷发,"你给陈卓睡过几次,他才答应来当我男朋友?"
裁信刀破空声响起的瞬间,我翻身滚向书柜。玻璃移门映出父亲狰狞的脸,还有他身后那排慈善基金会账本。最旧的那本摊开着,1998年7月的支出栏画满♰符号,像一排小小的绞刑架。
"晚晚你怎么能..."我妈的哭腔比香水更假,她无名指上的婚戒焊死了似的闪着寒光。我撞开书柜暗格时,十二份贫困生资助协议雪花般飞出,每张照片上的女孩都梳着双马尾,每张签字日期都是7月23日。
陈卓的脚步声在走廊炸响。这个所谓的实**师,皮带上还别着夜总会的VIP卡。我攥紧玫瑰金手链,链扣内侧的编号正在发烫——第十二号。
"林同学?"他推门的刹那,我抓起裁信刀划开左锁骨。血珠渗进那朵烟头烫出的莲花疤里,疼得我笑出眼泪:"陈老师,我爸刚教会我人体解剖呢。"
父亲举着镇纸的手僵在半空。我妈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她终于看见快递盒里那条发带,和她偷藏的情趣内衣是同款碎花。陈卓的喉结在滚动,这个蠢货居然在咽口水,当他发现账本里夹着的女学生裸照时,裤裆已经湿了一片。
我按下藏在校徽里的录音笔,上辈子录下的皮带抽打声在书房炸响。父亲的眼球开始不正常地颤动,每当听到这种皮革摩擦声,他就会变回那个在江边勒死初恋的十九岁凶手。
"爸,"我用染血的手指抚摸他抽搐的脸,"你资助的第十二个"我",尸体还在冷柜里吧?"
窗外惊雷劈开夜空,照见账本上十二个血红的♰。陈卓瘫坐在地毯上尿裤子时,我嗅到母亲打翻的香水瓶里飘出腐肉味——那是地下室传来的,和她去年流产时病房里的味道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