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我拉起,用毯子裹住依旧浑身鲜血的我,低声哀嚎。
“妈妈来晚了,妈妈来晚了!”
我感受到了她的自责与绝望。
我想帮她擦擦眼泪,安抚她,告诉她,没关系,
可是我已经筋疲力竭了,终究是没抬起手。
她把我抱在怀里,像小时候那样,轻抚着我的后背,声音颤栗着帮我叫起魂起来:
“不怕——不怕——”
“不怕——不怕——”
“十八不怕,回来吧,回来!”
“十八不怕,回来吧,回来!”
‘十八,不怕,不怕,妈妈已经把坏人杀了!"
小时候被蛇吓到了在被窝里梦魇,
她也是这般,
一遍一遍的哼叫着。
警笛声轰动了荒寂的黑夜。
“是***的!人是我杀的!别动我孩子!她还要考大学呢!”
“不要抓她,是这畜生该死!她还是个孩子,明天才满十八!”
“她学习可好了!她学习可好了!”
母亲跪在地上,使劲的忍着颤抖,对着各个方向的警察,苦苦哀求着磕头。
因为她分不清哪个是领导那个是警员。
她是那样的虔诚,那样的无助与绝望。
警察好像被她感动了,对我很好。
在审讯室出来的走廊里,
有个姐姐,无声的抱了我一阵。
“听***话,别耽误答案。”
她拍拍我的肩膀安抚着我。
我听到了她的哽咽。
我知道她是在心疼我,可是我好像不能共情了。
我出生在5月18号。
父亲在母亲挺着肚子快生的时候,在沙场干活,掉进了沙坑,
淹死了。
母亲忍着丧夫之痛,将我生下。
大名苑时安。
小名十八。
愿在5月18日出生的我,能平安长大。
她从来只唤我十八,因为大名是父亲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