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野猛地后退一步，撞在档案架上，架子上的旧档案哗啦啦掉下来，砸在地上。窗外的影子动了动，慢慢往楼门口走，走到传达室窗边时，老张探出头说了句什么，影子点了点头，然后就消失在拐角。

林野冲到门口，想追下去问老张，可手刚碰到门把手，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条短信，发件人未知，内容只有一行字：「别找 749，别翻那本笔记——你父亲也没找到。」

「父亲」两个字像惊雷，林野的手瞬间僵住。父亲十年前失踪，警方查了半年没线索，最后按「意外走失」结案。他一直以为父亲是得了健忘症走丢的，可这条短信……难道父亲的失踪，也和 749 有关？

他摸出父亲生前留下的旧怀表——表早停了，指针永远指在三点十分，和父亲失踪那天的时间一样。林野打开表盖，里面夹着张折叠的小纸片，是他小时候画的全家福，边缘已经磨损。可今天再看，纸片背面竟有层淡淡的铅笔印，他小心地把纸片展开，对着光看，印着个粗糙的草图，轮廓和照片里的黑影几乎一模一样，下面写着三个字，被划了又描，描了又划：「749 局」。

怀表的金属壳硌得手心发疼，林野盯着那三个字，突然明白——父亲不是走失，是被「收走」了。而自己打开那个牛皮纸袋的瞬间，就已经掉进了某个局里，一个藏了十年，甚至更久的局。

走廊里的钟敲了四下，天色彻底黑了。档案楼的灯忽明忽暗，林野抱着牛皮纸袋，站在满地的旧档案中间，第一次觉得这栋楼里的霉味，不是纸和潮气的味道，更像是……被遗忘的人，在暗处呼吸的味道。他翻开笔记本，盯着那些加密符号，突然发现其中几个「○3◇」的排列，和父亲怀表里的草图线条，竟有点像——或许，这符号不是密码，是地图？

手机又亮了，还是那个未知号码，这次发来的是个地址：「西郊红卫山，废弃研究所，找到第 7 个玻璃罐，就知道你父亲在哪。」

林野攥着手机，指节发白。红卫山那片早没人去了，三十年前有个研究所突然关停，说是实验事故，后来成了荒宅。他小时候跟着父亲去过一次山脚下，父亲当时站在路口，盯着山上的方向看了很久，说「那地方不能靠近」。

现在想来，父亲说的「不能靠近」，不是因为事故，是因为 749 局。

林野把纸袋、笔记本、怀表塞进背包，锁上档案楼的门。楼下传达室的灯亮着，老张坐在里面看电视，见他出来，探出头说：「小林，今天走这么早？刚才有个穿中山装的来问你在不在，我说你在忙，他就走了。」

「他长什么样？」林野问。

「看不清脸，戴着个旧帽子，说话声音闷闷的，像含着东西。」老张挠挠头，「对了，他还留了个东西，说你要是问，就给你。」

老张递过来个小铁盒，比烟盒大不了多少，锈迹斑斑的，上面刻着个「7」。林野打开铁盒，里面装着半张照片——是他父亲的照片，十年前拍的，背景是红卫山的研究所门口，父亲穿着白大褂，胸前别着个徽章，上面印着「749 项目组」。

照片的另一半被撕掉了，边缘很整齐，像是故意撕的。林野捏着照片，后背的凉意直窜头顶：父亲不仅知道 749 局，还在那个研究所工作过？那他当年的「失踪」，根本就是早有预谋的「被收走」？

「小林？你没事吧？」老张见他脸色发白，关切地问。

林野摇摇头，把铁盒塞进背包：「没事，张叔，我先走了。」

他走出档案楼，晚风带着山边的凉意吹过来，手里的照片还带着铁盒的锈味。远处的红卫山在夜色里像个黑色的剪影，山顶的研究所废墟隐约能看见轮廓，像个蹲在暗处的巨人，等着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