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夫」?林野想起档案楼楼下的中山装人影,想起老张说的「看不清脸」,后背瞬间冒起冷汗。他刚想把纸条揭下来,突然听见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一步一步,踩在朽坏的地板上,越来越近,还带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拎着什么铁东西。
是中山装的人?林野赶紧把纸条塞进口袋,关掉手机手电筒,躲到第 16 个玻璃罐后面。房间里的荧光是从罐子里的液体发出来的,淡绿色的光映在墙上,晃得人眼睛发花。脚步声停在门口,接着是「吱呀」的开门声,有人走了进来,脚步声很慢,像是在逐个查看玻璃罐。
林野屏住呼吸,透过玻璃罐的缝隙往外看,能看见个高大的身影,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手里拎着个铁桶,桶里不知道装着什么,晃的时候发出「哗啦哗啦」的响。那人走到第 7 个玻璃罐前,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个小小的金属牌,上面刻着的符号,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该『清理』了。」那人开口,声音闷闷的,像含着棉花,「749 的局,不能让外人破。」
林野的手心沁出冷汗,他摸了摸怀里的铁盒,突然想起铁盒上的「7」,赶紧打开,里面除了半张照片,还有个小小的钥匙,钥匙柄上也刻着「△」。他刚把钥匙攥在手里,就听见「哗啦」一声,中山装的人把铁桶里的东西倒进了第 7 个玻璃罐——是黑色的液体,倒进淡绿色的液体里,瞬间就融在了一起,罐子里的白大褂开始慢慢变形,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着。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林野心里的声音在喊,可他腿像灌了铅,挪不动步。就在这时,怀里的怀表突然「咔嗒」响了一声,表盖自己弹开了,里面的黑影草图在荧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草图上的线条好像动了起来,指向房间的西北角。
林野顺着草图指的方向看,那里的墙面颜色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像是被重新砌过。他趁着中山装的人还在盯着玻璃罐,慢慢往西北角挪,走到墙前,伸手敲了敲,里面是空的。他想起笔记本里的加密符号,想起「△」里的数字「7」,把手里的钥匙插进墙缝里——刚好有个小小的钥匙孔,之前被灰盖住了。
「谁在那里?」中山装的人突然回头,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来。林野赶紧转动钥匙,「咔」的一声,墙面开了个小暗格,里面放着个黑色的笔记本,和他从档案楼带出来的那个一模一样。
他一把抓过笔记本,转身就往门口跑。中山装的人吼了一声,手里的铁桶砸了过来,「哐当」一声砸在玻璃罐上,淡绿色的液体溅了一地,带着刺鼻的味道。林野脚下一滑,差点摔倒,爬起来继续跑,身后的脚步声紧追不舍。
跑出研究所时,雾好像更浓了,林野凭着记忆往山下跑,手里的笔记本被风吹得哗哗响。他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像是玻璃罐碎了的声音,接着是中山装的人的喊声:「你跑不掉的!749 局的人,从来没有能逃掉的!」
林野不敢回头,一直跑,直到看见山下的铁丝网,才松了口气。他钻过铁丝网,瘫坐在路边,大口喘着气,手里的笔记本被汗水浸湿了封面。他翻开新找到的笔记本,里面的第一页写着一行字,是父亲的字迹:「林野,如果你来这里,说明我已经『被收走』了,749 局在找『钥匙』,那把钥匙藏在你小时候常去的老槐树下——别相信任何人,包括给你发短信的人。」
老槐树下?林野想起档案楼楼下的老槐树,父亲以前常带他去那里玩,还在树下埋过他的玩具车。他刚想把笔记本收起来,突然发现里面夹着张照片,是张全家福,照片上的父亲抱着小时候的他,背景是档案楼的铁皮柜——就是他发现牛皮纸袋的那个铁皮柜。
照片的背面写着个日期:2013 年 10 月 03 日,是父亲失踪的前一天。林野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他终于明白,父亲早就知道自己会「被收走」,早就把线索藏在了他能找到的地方——档案楼的铁皮柜、红卫山的研究所、老槐树下的「钥匙」,还有这两本一模一样的笔记本。
远处传来汽车的灯光,林野赶紧把笔记本塞进怀里,站起来往公交站走。他知道,中山装的人不会善罢甘休,749 局的局还没破,可他现在有了父亲的线索,有了新的笔记本,还有怀表里的草图——他必须找到老槐树下的「钥匙」,不管那钥匙是什么,不管 749 局藏着什么秘密,他都要查下去,为了父亲,也为了那三个「被收走」的失踪者。
公交站的灯还亮着,林野坐在长椅上,打开新找到的笔记本,里面的内容不是加密符号,而是父亲的日记。第一页写着:「今天 749 局的人又来找我了,他们问我『钥匙』在哪,我说不知道,他们说,找不到『钥匙』,就找我的儿子——我必须把线索藏好,不能让林野出事。」
林野的手抚过父亲的字迹,眼泪滴在纸页上,晕开了墨迹。他抬头看向档案楼的方向,夜色里,那栋老旧的建筑像个沉默的巨人,藏着更多他不知道的秘密。而他怀里的两本笔记本、一块怀表、半张照片,还有那把小小的钥匙,是他唯一的武器,也是他必须走下去的理由。
风又起了,吹得老槐树的叶子沙沙响,像是父亲在耳边说:「别怕,跟着线索走,就能找到真相。」林野握紧拳头,把笔记本放进背包,起身往档案楼的方向走——他要去老槐树下,找那把藏了十年的「钥匙」,找 749 局最核心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