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接下来一周,我的号源几乎挂满。
零星几个病患是来调理身体的,其余几乎都是通过义诊宣传,自愿前来结扎的。
那天那对B夫妻也来了。
我驾轻就熟,问诊、检查、开单:“先抽血验尿,再手术。”
“什么时候能安排上手术?”丈夫忐忑搓手。
我:“体检没问题的话,立马就能做。”
丈夫吃惊:“这么快?!我还以为起码要准备一段时间……”
我安抚道:“你只需要做好心理准备,其余的交给医生就行。
放心,结扎属于门诊小手术,局部麻醉,全程30分钟左右。
做完即走,方便快捷,不用住院观察,也不会影响后续工作生活。”
他打个哆嗦。
他妻子担心:“真的不影响么?我妹去上环,带好后月经也没一次正常,腰酸腹胀还容易错位,太折腾了。”
“男女构造不同。男性结扎术后的轻微胀痛,一般一两天就能恢复。”我见他们依旧忐忑,便提议道:“这是关于手术的提示卡,您可以仔细研究,晚点再来确定手术时间。”
最终,手术排期在下周三。
不过虽然他诉求是结扎避孕,我还是问他妻子一句:“上次义诊,我听你自述严重腹痛史,以前流过产么?”
他妻子没想到我会问她,愣愣点头:“对。”
“用药还是清宫?你现在月经正常么?多久一次一次几天?量多量少肚子疼么?做过腹腔镜手术?有过呼吸困难或心悸症状吗?”
我观察到她体征有异,但只凭望诊,暂时难以断言。
她不安地绞着胖胖的手指:“医生,我没挂您的号……”
他丈夫也拉她走:“对对,她没病,不用管她。”
生怕跟我多说一句话,我就要多收他钱似的。
我:“建议您还是最好去妇科做个检查。”
夫妻俩连连摆手:“不了不了。”
我便没再多嘴。
下班时,李高远来办公室堵我:“是你帮我弄到主治医聘任名额的?”
我:“这么快?”
那天义诊完,我心里不安,私下问过廖主任。
当时他说我走的是特聘通道,和别人没有冲突,李高远的聘任流程是卡在行政那儿,他会继续去催的。
没想到还真就批下来了。
我并不居功,把廖主任的话对李高远说了,而且:“凭你的实力,确实早该升职了。喏,正好,准备干活。”
下周十几台结扎手术,让他也分担一些。
李高远翻看我塞给他的资料,抽出几份抛还到我桌面,冷冷道:“这几个,不做。”
我皱了下眉。
这人怎么还挑三拣四的,没礼貌。
枉我好心在廖主任面前帮他说好话。真是恩将仇报。
这时,泌尿科的小护士通风报信:“医务处的人来了。”
科室在岗的护士门如临大敌,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我好奇:“他们来干嘛?都下班了……”
小护士给我扮个鬼脸:“咱们院行政人员的日常工作,就是上班挑刺医生,下班挑衅护士。”
其他护士点头:“对对!”
我们男科力量薄弱,行政上隶属于泌尿科,我入职后又一直“寄居”在他们办公室,所以和她们已经混得很熟了。
办公室平常热闹得跟菜市场似的。
现在气氛异常沉闷。
只听走廊里响起哒哒的高跟鞋声。